望帝杜宇、丛帝开明是古蜀国先后创业、开发蜀地的两位著名古蜀帝。杜宇发展农业,开明平治水患,为蜀地成为“天府”打下坚实基础,均有大功于蜀,受到蜀人世世代代的崇敬。杜宇自岷江河谷迁居郫邑(今四川郫县城北),观察到蜀地水源充足,土地肥沃,有利于农业生产,遂鼓励蜀民发展农业,并采取一些有利于促进农业生产的措施。导致“山林、泽渔、园圃、瓜果四季成熟”,“桑、漆、麻、”特别丰饶。国力因之富强,不断向外扩展。北边以“褒斜为前门”,即到了今天陕西汉中一带;南边以“熊耳、灵关为后户”,即到今天四川青神、芦山一带;西边以“玉垒、峨眉为城郭”,即依靠九顶山、峨眉山为金汤之固;东边以“江、潜、绵、洛为池泽”,即利用境内江河作为池泽以利养殖,且表明东边涪江与巴国分界;又以“汶山为畜牧,南中为园苑,即是以茂汶草原为畜牧场所,南边山林为射之区。总上看来,有了固定的国都,取得一定的疆界,国富兵强,根基稳固,杜宇为蜀国创业之主了。
杜宇在位,当然不会像传说那样为百余岁,但也不止三十年,应在三十年以上。他的晚年,洪水暴发,造成严重水灾,蜀民不得安处。当时尚在相位的开明帝,有善于治水的经验,受杜宇帝委任排除水患。开明帝观察地形,测度水势,因凿玉山(即玉垒山。有作巫山,巫山在巴国境内,非蜀国所能凿),开金堂峡,疏导宣泄,水患遂平,蜀民乃得安处。杜宇帝感于开明治水之功,法尧舜禅让故事,让帝位于开明,自已退而隐居于西山。由于杜宇鼓励蜀民发展农业,民得饱食;又委任开明排除水患,民得安居,当他退隐之后,蜀民常念念不忘。每当春天农事季节,听到催耕的杜鹃的啼声,便以为望帝回来催他们快快耕种,并以为杜鹃鸟就是望帝死后魂魄化的,因之左思《蜀赋》有“鸟生杜宇之魄”的句子,杜甫也有《杜鹃行》以咏其事,李商隐更有“望帝春心托杜鹃”的感叹。后来又把望帝的都城郫邑称为杜鹃城或鹃城,以示怀念。以前蜀中各地都有土主庙,土主是主管农事之神,每年春秋祭祀。有人说土主就是杜宇,蜀中奉祀土主与中原奉祀后稷同样隆重,亦可见蜀人怀念望帝之甚。
《三国志蜀志秦宓传》记秦宓答广汉郡太守夏侯纂问,有“蜀汶阜之山,水出其腹,帝以会昌,神以建福,故能沃野千里”的话。邓少琴解为“汶同岷,汶山即岷山。水出其腹,即《“荀子子道篇》所称‘昔者江出于岷山,其始出也,其源可以滥觞。’昌,盛也。福,富也。会昌、建福,是为歌颂之词。窃以为此蜀人歌颂望帝,秦宓录而存之以答客问也。”(《蜀故新诠》,载《巴蜀史迹探索》。邓氏此解,字字落实,较为切合)秦宓传出此颂词后,谯周、常璩、左思等著名文人先后引用,传诵不衰,更可见望帝之泽深远矣。
“开明立,号丛帝。”从帝何以善治水?后汉应劭作的《风俗通》记有这样一个传说:“荆鳖令死,尸随水西上,荆人求之不得也。鳖令至岷山下复生,起见望帝。帝使鳖令凿巫山。然后蜀得陆处。望帝自以为德不如,以国禅与鳖令为蜀王,号日开明。“《御览》五六引,转引自刘注《国志校注》899页)以后来敏《本蜀论》、谯周《蜀王本纪》争相采用(分见《水经注》三三、《御览》八八引),且多有所增饰。其名或作“鳖令”,或作“鳖灵”;“巫山”作“玉山”。而且尸随水西上复生,见望帝治水受禅,则是一致的。常氏著《国志》,斥其“怪异”,未予采用。近人研究古蜀史事,根据残存历史文献,以及民族迁徙分合情况,从这个相传故事,看出开明当系另一个民族,属于巴族,生长在楚地,楚地多江湖,故能深识水性,有治水经验。沂江西上,先到南安,即今四川乐山市。后至郫邑见望帝,望帝知道他有治水经验,任以为相,适遇洪水为灾,望帝遂委以治水重任。开明开凿玉垒山和金堂峡,使洪水分道下流,水患得平,民得陆处,蜀国因法尧舜禅让之盛事。据此,开明系氏族之名,一世开明帝名鳖令,受禅得国后号丛帝。
丛帝承袭望帝开创的丰厚基业,即善于守成,且又继续发展,能与北方强邻秦国争雄。传其子卢帝时,竟可举兵“攻秦至雍(今陕西凤翔),就是不仅保有“褒斜前门”,甚至越过秦岭,达到渭水平原,逼近秦国的都城了。于此可见,“帝以会昌,神以建福”的民谣不是偶然唱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