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月娴：为情坚守终生未嫁的民国美才女

严月娴

有人为情自杀，也有人为情坚守。在民国的电影舞台上，总会呈现出幕前繁华幕后凄冷的悲惨景象。她叫严月娴，是中国著名的电影女演员之一，拥有着优良的家庭背景和很好的教育熏陶。受父亲的影响，她从小便爱好音乐及绘画，并很快在这一领域展现出自己的天赋，顺利在十四岁那年加入戏剧协社，成了一名小社员。作为一位“童星”，身为早期电影演员的父亲给严月娴创造了很多机会。1926年严月娴参加拍摄了《难为了妹妹》、《好儿子》及《上海之夜》等影片的拍摄，初上银幕的她以童星身份客串演出，获得了很多好评。

说起严月娴步入影坛，还有一段趣事：她8岁那年，随父亲去神州影片公司观看无声电影《花好月圆》拍摄，正碰上导演裘芑香为缺少一个“闹新房”的小角色而犯愁。导演见严月娴天真烂漫，人又长得漂亮，便哄她拍电影。小姑娘胆子大，一点也不怯场。在这部无声黑白电影中，她十分投入，以其眼神、动作、表情做戏，竟演得神态自然，活泼伶俐，给影片增添了不少情趣。

其后，日渐成熟青春逼人的严月娴正式加入到明星影片公司，并在1932年的《啼笑姻缘》中饰演表嫂何丽娜一角，获得大众一致好评。由于其父的严格训练，严月娴讲得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在当时的演员中并不多见，进入明星后她陆续演出了多部影片，渐渐被人们所熟知。她也因为演戏非常认真投入，成为当时著名女星的之一。正处于青春风华年纪的她，在如沐春风的事业面前很是得意，急切渴望在感情世界里找到一个小港湾能够停泊。只不过，这恰恰成了她最为致命的人生之痛、岁月之伤。

严月娴的颠峰之作是著名作家夏衍为其创造的。1933年，夏衍根据茅盾同名小说改编电影《春蚕》，上海明星影片公司决定拍摄，并请程步高任导演。谁出演主要角色时导演征求夏衍意见，夏衍第一个就想到了走红影星严月娴。得父亲传，严月娴戏路较广，是个性格演员。主角、配角、正角、反角，她都不嫌弃，尤其擅演反角。1930年加入明星影片公司之后，在《三个父亲》故事片中，她从一个文静稚气的小姑娘一直演到老态龙钟的老太太，年龄跨度如此之大，演来却惟妙惟肖，形象逼真。此外，她还长期与“电影皇后”胡蝶合作，拍了许多好片子，是一位很受观众喜爱的电影明星。夏衍对严月娴的印象深刻，主张由她出演《春蚕》主角之一“农妇阿四妻”。

夏衍改编的《春蚕》故事片，是我国电影界把“五四”以后的新文艺名著搬上银幕的第一次尝试。影片以1931年1938年间浙江杭嘉湖一带农村的破产为背景，通过“老通宝”一家为养蚕而拼搏、挣扎，最终失败的经过，再现了那个时代中国农民在三座大山压迫下一步步濒于破产境地的情景，描绘了农民愤懑的情绪和自发的抗争。饰演农妇的严月娴在上海大都市长大，对农村尤其是贫苦蚕农的劳动、生活一点也不了解，为了进入角色，她深入浙江农村体验生活，在蚕农的指导下，在气味难闻的蚕房里同“蚕宝宝”打了几个月的交道，深切体会到蚕农劳动的艰辛与悲惨的生活。演来自然真实，个性鲜明，没有一点城市女子的气息。

影片在上海、南京、苏州等地放映，几乎场场爆满，扩大了进步电影的影响。夏衍曾对严月娴说：“你的表演很成功，希望你多拍有意义的片子。”1983年春，《春蚕》在意大利《中国电影回顾展》中映出，引起轰动，被当地报刊和影评家称之为“经典之作”。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已经在影坛树立大腕女星地位的严月娴，却由于个人感情问题并染上了毒瘾，从此在影坛一蹶不振。尽管后来她选择了离开“明星”影片公司，并在其他公司拍摄了《潇湘夜雨（1937）》、《夜明珠（1939）》、《珍珠塔（1940）》等片，但声誉日降。尤其是吸毒自甘堕落的行为，为观众所鄙弃。于是，在1941年拍完《春风回梦记》后，她便悄然告别了电影界。解放后，严月娴又重新登上了银幕，并参演了电影里的一些配角，但始终未能重塑昔日辉煌。她一生共参加拍摄了近50部电影，其中也不乏进步佳作，却落得个凄惨的晚年。然而在伯乐夏衍的印象中，严月娴仍然是一个热爱电影艺术、多才多艺的好演员。这也为后来他会帮她，画下了伏笔。

银行职员毕云程是影迷，喜收藏电影说明书和电影资料。1982年春，经电影界朋友介绍，他慕名拜访严月娴。严月娴终身未嫁，那时孤身独居上海，在家赋闲，生活不免拮据。交谈中，她向毕云程吐露了无所事事的苦闷心情，说看到改革开放欣欣向荣，在家坐不住了，渴望出来工作，晚年为社会奉献余热。毕云程是热心人，为她奔走呼号，但无着落。

一天，毕应邀出席电影界茶话会，听到一个消息：中国电影家协会主席夏衍在北京一次会议上谈及30年代初期他曾改编过一部电影故事片《春蚕》，剧中女主角名叫严月娴，还说一直牵记她，不知她还在不在上海，近况如何。严月娴听说夏公还想着她，不禁一阵惊喜。她很爱面子，不愿主动求夏公帮忙为她安排工作。毕云程认为自己是小人物，攀不上身居高位的夏公，何况夏公不认识他。思来想去，毕云程灵机一动，想出了一个主意。征得严月娴同意，由毕出面，致函夏公。字斟句酌，言词恳切，信中大意说：久闻夏公大名，今日冒昧致函，转告一事。严月娴孤身一人，目前仍住沪上，在家赋闲，生活仅靠海外妹妹接济。夏公伸出援手，当能助她摆脱困境。她已年过花甲，重披歌衫已难胜任，能否推荐她到上海文史研究馆任职...

不到一周，上海文史研究馆派人登门拜访严月娴，送来3份表格，郑重地对她说：“本馆已决定聘你为馆员。”严月娴眼含泪水，赞叹地说：“夏公高风亮节世人皆知，提携后进有口皆碑。当年我主演《春蚕》距今已有49年，他还记得住我，今日又帮了我大忙，我不知怎样感谢他才好。”后来，毕云程和严月娴结为姐弟，如亲人一般交往。弥留之际，严月娴说到：夏公是她一生中遇到的最好的人。尽管一生也未找到心目中的情人，能够拥有两个知己，也算是她最大的福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