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宝藏》中有一期关于商王武丁和妻子妇好的爱情故事,这个身兼王后、战神、母亲多重身份的女子,不啻于武丁心目中的白月光,而在妇好死后,人们发现甲骨文中却出现了多次“取妇好”的记载,对象正是武丁的几位祖先,这又是怎么回事?
“妇好”,这个我们熟知的名字,其实仅是她三个名字中的一种。除此之外,还有“司辛”以及“司母辛”这两个,那么这三个不同的称呼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
我们先从殷墟妇好墓中出土青铜器上的“妇好”二字铭文说起。
“妇”字是一个会意字,从女从帚,一般是下面一个跪着的女人,左上或者右上方是一个条帚,表示手拿条帚扫地的人就是所谓的“妇”。
“好”也是一个会意字,从女从子,一说从母从子,一般是一个跪坐女子旁边,有一个小孩,表示女子(母亲)怀抱婴孩,即为“好”之本意。
当“妇”和“好”二字结合起来,出现在妇好墓出土的各类器物铭文上时,情况则有所不同。比如,有时候妇和好字会共用一个“女”字部首,如上图二和三以及下一,此时子的位置也不固定,时左时右。
另外,也有不共用的情况出现,即将两女放在子之两侧,而将帚放在头顶中央的做法,显然这种字形就更加趋于稳定和对称,从而具有一种特殊的美感,在妇好铭文中,这两种写法兼而有之。
除了妇好之名,墓中器物还常见“司辛”和“司母辛”这两类铭文,其实都指的是妇好,但却是对她身份的不同称呼。
“司辛”的”司“是指妇好官职,当时的妇好经常主持祭祀大典,”辛“则是她的日名,记录司辛铭文的器物是一件外地诸侯送给妇好的礼物,送来之后妇好便命人刻字以为标志,留为纪念。
“司母辛”比司辛多了一个母字,表明这是妇好之子孝己为其母亲做的祭器,随葬品中共有5件带有司母辛的器物,分别是1件铜方鼎,2件青铜四足觥和1件方形高圈足器。
妇好墓出土青铜器带有铭文的有190件,其中有“妇好”二字的则有109件,占了一半还多,因此在认识、熟悉了青铜器上“妇好”两个字之后,甲骨文卜辞中有几条反复出现的“取妇好”三个字就变得格外有意思。
甲骨文卜辞现存万条的资料中,提到妇好的就有250条左右,这惜字如金、询神为鬼的殷商,仅凭这点就足以表明妇好的特殊地位。
其中记录着“取妇好”的两片甲骨,分别是《甲骨文合集》的2636片以及2637片。
现将其中2636片的释文摘录如下:
看不懂?没关系,其中出现的几个人名我们总还是十分熟悉的,比如祖乙、大甲、唐以及妇好。祖乙、大甲以及唐(成汤)都是武丁之前的先王,而妇好则是武丁当时的配偶。
最为重要的还是“妇好”二字前面的那个“取”字!等等,难道这记载的是公公和儿媳之间的那些事儿?这也能记在甲骨上?
没错,一种说法还真是这样,认为妇好曾经做了商王室已故祖先神灵的“冥妇”(王宇信观点),而这串卜辞记录,则是武丁对祖先急切地询问。
“妇好嫁了吗?”“大甲已经娶了妇好!”“妇好嫁了吗?”“成汤已经娶了妇好!”“妇好嫁了吗?”“祖乙已经娶了妇好!”
于是,商王武丁彻底放心了。这就令人感到很是匪夷所思,毕竟作为丈夫的武丁简直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宠妻狂魔了。妇好不仅生前地位崇高,向内掌管国家祭祀之职、向外可率大军出征,死后除了墓内随葬珍宝无数,更是破例将其葬在了商代王陵区内。
试问这样一个用情至深的男子,怎么就舍得将自己心爱的妻子,嫁给去世的老祖宗去当媳妇,甚至还不止一个?
这个解释是从政治婚姻角度的解释,但似乎并不是那么能让人信服。因此很多人不乏有这样的善意揣测:商王武丁之所以将妇好嫁给历代先王,其原因恰恰是因为爱之深切在他心底,他的妇好,或许只有最为尊贵的先王才配得上。
先是六世祖祖乙、接着又是十一世祖大甲,最后则是十三世祖成汤。他挑选的这三位商王,都是历代君王中最英勇善战、贤明有德的君主,武丁相信,妇好生前,自己无法给她安康,而在她死后,在这么几位先祖的庇护下,妇好在阴间足以平安喜乐!
当然这种观点或许只是人们一厢情愿的美好,“取”在甲骨文中有三种含义:一种是如上所述的嫁娶之义,一种是商代的一种祭祀之名,另一种则是索取、获取之义。
嫁娶之义如上所述,而如果是祭祀的话,就表明妇好无疑是要作为要祭祀时,被积薪焚烧的牺牲品,这明显与其身份不符。那么,如果是索取、获取之义呢?这系列卜辞可能就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种情况。
即在妇好死后前去卜问,究竟是哪位祖先神灵要来索取妇好的性命?答案是父乙。从这三条卜辞看,明显是妇好死后才施行的占卜,目的是搞清楚到底是哪位先王来索命,这样才好找准对象来祭祀,以保佑逝去的妇好在阴间能有好日子过,不被欺负。
所以这么看,像不像是祖先们集体在阴间打副本,然后掷骰子决定掉落装备的归属?而祭祀,则是商人与鬼神之间的重要对话,祭祀谁?怎么祭?都要事先沟通好,否则哪一步出现了差池,难保祖先不会跨越时空、三更半夜来找你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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