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说西游》第008期(文/焦目)
有人说西游这本书,作者不一定是吴承恩一人,很可能是百年内许多作者的心血,只是经过吴承恩重新整理改编,所以即便今天,我们也能看到不同版本的西游。从主人公孙悟空的角度来说,你会发现,他佛道很多经书典籍都会,甚至还会医术,然而这些东西他从哪里学来的?书中没有交待。
三年前,朱紫国国王在端午的宴会上,因为吃粽子时,目睹皇后被妖怪掳走故而受到惊吓,结果粽子一直留在肚子里不消化,再加上相思成疾,故而面黄肌瘦,身神分离,几乎要了命。直到孙悟空来到,才治好他的病。
孙悟空以大黄、巴豆、锅底灰和白龙马的尿,配成“乌金丸”,治好了国王的病。这副药方中,大黄、巴豆和锅底灰都是中药,医术常见,问题是,为什么要用马尿呢?
根据小白龙自己所言,他的尿不是凡间的尿,有奇特的功效。草得其味,就能化成灵芝草;水中游鱼喝到一点,就会变成龙;若是被小孩子吃了,就会长寿。尽管很神奇,可是他并没有说到能治病,那孙悟空为何要用马尿呢?
实际上,用马尿治病,古代典籍中早有记载。
首先,朱紫国国王的病是因为积食不消化所引起,这在中国古代医术上叫“瘕”,起初是女人才会出现的病,所以称之为“女病”,“瘕”字本意就是女性肚子里的结块的病。后来人们发现男人也会出现,于是不再讲究性别。
瘕病者,由寒温不适、饮食不消,与藏气相搏,积在腹内,结块瘕痛,随气移动是也。言其虚假不牢故谓之为瘕也。——《巢氏诸病源候总论》
大概就是说:因为冷热不适应加上吃的东西不消化,然后就积在肚子重,结成了硬块,引起疼痛。
因为经常痛,人肯定吃不好睡不好,所以国王才会面黄肌瘦,精神状态很差。
这种病怎么治呢?答案就是用马尿,而且一定要是白马尿。在《备急千金药方》和《本草纲目》中都有说到,不过前者认为只要是白马尿,喝下就行;但后者认为,要把白马尿加热。李时珍特别心细,他说直接喝白马尿可能会心痛,最好和僵蚕末一起服用。
但是,古人是怎么知道白马尿能治疗“瘕”的呢?早在南北朝时期,《搜神记后记》中记载过用白马尿治疗“鳖瘕”的故事,或许能解释。
故事是这样的:有个主人和仆人同时得了腹痛病,肚子中感觉有硬块,都是久治不愈。主人怕死,为了治好病,就把仆人杀了,剖开了他的肚子,看到了他肚子重有一只红眼睛的白鳖。逮着红眼白鳖后,主人用了很多毒药都没杀它,无奈只能拴在庭院树上。
后来,他一位朋友骑白马来访。白马撒尿时,溅了几滴尿在白鳖身上。结果白鳖惊恐万分,想跑却跑不掉,主人顿时一机灵,用更多马尿泼在白鳖身上,没多会白鳖就化成了一滩水。主人大喜,立刻喝掉一些马尿,果然病很快好了。
不过,早在东汉时期,许慎在《说文解字》中就说过,“瘕”是一种腹内结块的病。可见至迟在东汉时,就已经出现这种病了。
西游记之所以出现这样的故事,和《搜神记后记》一样,都是增为了神秘,用以表现猴子的能耐,增加故事的趣味性,也足见吴承恩涉猎之广,学识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