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周世宗柴荣被认为是五代十国时期最为英明的皇帝,他带领军队南征北战打下了大片领土,也为后来宋太祖赵匡胤结束乱世奠定了深厚的基础。由于他英年早逝,使得后周统一全国的进程被打断,也给赵匡胤黄袍加身带来了机会。柴荣在历史上留下的谜题很多,在关于继承皇帝位的讨论上,其中的原因一直众说纷纭。柴荣并非后周太祖郭威的亲生儿子,只因姑妈是郭威的皇后,所以成为郭威的养子。很多人感到疑惑,当时郭威无子,有资格竞争储君的不只柴荣一个,为何郭威会选择将皇帝位传给柴荣呢?
郭威将皇位传给柴荣,不但后世很多读是历史的人难以理解,在当时也引发了后周朝廷的广泛争论。后周太祖郭威的皇后柴氏是柴荣的姑妈,因为这层关系,柴荣被郭威收为养子,将其带在身边培养长大。在郭威征战四方过程中,柴荣始终是他最好的帮手之一。由于后汉太祖刘知远去世后,即位的后汉隐帝刘承祐猜忌郭威等手握重兵的将领,于是引发了郭威起兵叛乱的事件。这次事件后,虽然刘承祐被杀,郭威带兵攻占了东京汴梁城,建立了后周,但是他的儿子也在乱局中被刘承祐的人杀死,使得后周的储君之位悬空。
老年的郭威已经没有办法再生儿子,所以他只能从现有的亲戚中选择继承人。当时有资格成为继承人的是三位,分别为柴荣、张永德和李重进。从血缘关系和伦理上看,柴荣与郭威并没有直接的血缘关系,伦理关系也不是最近的。但是他最终却成为储君竞争的胜利者,继承了郭威的皇帝位。关于郭威选择柴荣为继承人,当时的后周朝廷大臣中不少人反对,后世的历史爱好者也提出不少自己的推断。有的认为是郭威对柴皇后的爱情,使他高看柴荣一眼。也有的人认为柴荣本身就是他的养子,两人感情上更为亲近。
关于这个问题的讨论在历史上众说纷纭,各种答案层出不穷。可是从当时的历史背景来看,答案不会如上述的猜测般简单。郭威是个高明的政治家和军事家,在考虑皇帝位的传承时不会只考虑私人利益问题,更多的还要结合当时的国家情况。当时后周虽然在五代十国中最为强大,但也面临着内忧外患。对内,长期的战争导致经济凋敝,地方上藩镇割据非常严重,威胁到朝廷的统治。对外有着北汉、南唐、后蜀等各国的威胁,还有契丹人对中原虎视眈眈,所以继承人的问题不得不慎重考虑,这关系到后周的国家存亡。
从伦理和个人感情方面考虑,柴荣、张永德和李重进三人都是不相伯仲的。柴荣虽是郭威养子,也是郭威培养长大的,但其它两人并不输他。张永德是郭威的女婿,他的夫人是郭威的女儿寿安公主。寿安公主是郭威在世唯一的女儿,后来被封为晋国长公主,非常受郭威宠信。由于这个原因,张永德在后周禁军中一直处于重要职位,先后出任殿前都点检、侍中、东京内外都巡检使等职。其中殿前都点检是后周禁军第一人,其地位不在当开封府尹的柴荣之下。再加上张永德父亲张颖和郭威是结义兄弟,所以张永德成为储君的呼声极高。
从血缘上看,李重进反而是与郭威血缘最近的。李重进的母亲郭氏是郭威的姐姐,被封为福庆长公主,后来被追封为燕国大长公主。郭威很小的时候父亲郭简被晋王李克用任命为顺州刺史,但不久便在李克用和幽州节度使刘仁恭的斗争中被杀。郭威只能和姐姐郭氏跟随母亲王氏前往潞州投靠姨母韩氏,后来姐弟俩在韩氏的抚育下长大。由于从小相依为命的感情,郭威发迹后对郭氏很好,连带着外甥李重进收在身边培养长大。在后周李重进和张永德向来是军方的两大重要将领,先后轮流出任禁军第一人职位,掌管着殿前司的重要权柄。
从军功上来看,李重进却是三人中军功最为显著的。他不论是出任禁军将领,还是地方藩镇节度使,都是郭威手下大将,南征北战立下极大的功勋。这方面柴荣是没办法与李重进相提并论的,柴荣出兵打仗的机会并不多,取得的大胜更少。他早年时期做的是后勤事务,主要是通过做生意为郭威的军队筹集资金。后来也是郭威在政务上的帮手,以晋王的爵位出任开封府尹,并不是军队中的名将。因此在确定柴荣为储君后,后周军队方面非常不满,以至于在高平之战中,不少将领临阵退缩,差点就引发了后周军队的溃败。
对比他们三人,可以说在能力上是各有优劣的,都有资格成为后周的储君。现在很多网友对军事上的功勋比较看重,认为李重进和张永德比柴荣更适合成为皇帝。实际上以当时的历史环境和郭威的执政思路来看,这两位没有成为皇帝,最大的原因就是与军队方面牵扯太多。
五代十国是中国著名的乱世时期,藩镇割据的混战持续了百年,给中原王朝带来极大的破坏。这些割据一方的藩镇节度使都掌握了地方军政大权,不但是地方上的土霸王,而且威胁到朝廷的统治。要结束这样的乱世,抑制藩镇割据是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的关键。
正是因为如此,从后唐庄宗李存勖开始,历朝历代的皇帝都在想办法收拢军权,抑制藩镇割据,但结果却是以失败告终。这样的情况也导致百年之间战乱频繁,各种短命王朝不断出现。郭威当皇帝后,也采取了很多方法来抑制藩镇格局,其中以文御武是重要的选项。郭威采纳了谋士王朴等人的策略,用枢密院来抑制禁军的权力,避免出现军队绑架朝廷的事件。这个策略当时受到了很多大臣的反对,但以柴荣为首的一批文臣是强烈支持的。实际上王朴本身就是出自柴荣门下,柴荣当镇宁军节度使时,王朴便是节度掌书记。
由于郭威重文治,使得后周在短短数年之间便快速恢复,国力方面压过了周边各国。而且郭威采纳了文臣的建议,用简朴治国和休养生息的法子,使得百姓安居乐业,后周的各方面都从战争中恢复过来。到郭威去世前,后周已经完全控制了中原地带,对周边的割据势力和国家形成战略压制。但是在政治格局上,藩镇和军队过大的情况并没有明显缓解。以李重进为代表的一大批藩镇节度使仍旧尾大不掉,长期以来对朝廷政令阳奉阴违,形成极大的威胁。而要解决这个问题,郭威认为只有柴荣和王朴提出的用枢密院控制军队的策略最为可行。
正是因为出于这种考虑,郭威才选择了柴荣作为自己的接班人,继续将抑制藩镇格局的政策延续到底。而张永德和李重进都不适合这个事情,郭威也不相信他们能完成如此重要的改革。这两人都是禁军大统领出身,与各方藩镇过从甚密,各种利益纠葛非常严重,很难彻底解决藩镇尾大不掉的问题。张永德是将门世家出身,自家和藩镇早就融为一体。从他的父亲张颖那辈人开始,就与藩镇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李重进自己就是藩镇节度使的大头领,他要上位肯定依托藩镇治理国家,又怎么可能限制和削除他们的权力?
从国家的长治久安角度来看,最佳的储君人选是柴荣。柴荣从政比从军时间长,与军队的关系淡,与文臣的关系好。他家虽然是刑州望族,但已经家道中落,而且不是将门世家出身。这样的环境让他与藩镇节度使的利益纠缠比较少,有利于他进行军事改革。他手下的王朴在朝廷中能力卓著,是枢密使的最好人选,能够抑制藩镇作大对国家的危害。可以说郭威为了稳定国家和长期发展,考虑得非常充分了。可他没想到的是,柴荣重用的赵匡胤却野心勃勃,利用柴荣和王朴相继去世的权力空白期,完成了夺取国家政权的操作,让后周两世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