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江南自古出美女,若说江南景致哪里最好,西湖绝对算的翘楚,西湖有长桥,却不如情人的情谊长;西湖有断桥,爱情更是藕断丝连。
就在西湖的西泠桥边,有一座坟,里面住着千古名妓苏小小。若你不了解她的过去,也不能理解为什么李贺看到她的坟墓,都忍不住发出“无物结同心,烟花不堪剪”的感慨。
苏小小生在商贾之家,她家祖上出过很多官宦,可到她祖父一辈的时候已经没落,文人变成商人,虽然是社会最底层的人,却依然保留着书香门第的家风。
商贾之家不缺钱,苏小小含着金汤匙出生,她自由自在,无忧无虑。整个童年都被欢乐包裹,那时候她最喜欢的就是西湖,景色秀丽的西湖是苏小小的天然游乐场。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命运从来不会遗漏任何一个人。苏小小的童年在父母相继去世的时候,戛然而止,她成了孤儿,只能寄住在姨妈家里。
苏小小孱弱的身体承受莫大的离别之苦,她越发喜欢西湖了,恐怕也只有西湖的美景和温柔的风能抚慰她的哀伤。
日子一天又一天,苏小小长大了,她搬进西湖边上的镜阁,镜阁是苏小小父亲活着的时候建造的观景台,推开窗就是西湖,院墙靠着青山,能一眼看尽苏杭美景。
此时的苏小小面临的是生存问题,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靠什么活着呢?姨妈说让她找个人嫁了,苏小小不愿意,她才不要做那些达官显贵养的金丝鸟,高墙大院虽然衣食无忧,对于她来说更像是牢笼。
苏小小有了自己的想法,她念着“燕引莺招柳夹途,章台直接到西湖。春花秋月如相仿,家住西泠妾姓苏”的开场白,做了娼妓。
对此姨妈不理解,难道嫁给有钱人,还不如做娼妓?苏小小不以为然地说,青楼比侯府更干净,我只要自己的逍遥,不管别人怎么说。
钱塘第一名妓苏小小,就这样出场了。
苏小小虽然入了娼籍,但是她卖艺不卖身,想要一睹芳容的客人络绎不绝,可她也不是谁都能见。
散发着铜臭的不见,没品行的不见,她只愿意与有才华的人见面,而她居住的镜阁变成了“慕才阁”。
苏小小大部分时间都不见客,她喜欢在西湖的山水间游玩,一天,她依旧在西湖边赏景,看到一位翩翩少年。
苏小小乘着车,少年骑着马,两人在西湖边上的小路上面对面地看着,谁也不肯让路,少年的马不知怎么就惊了,把少年摔到地上。
苏小小下车扶起少年,连忙赔罪,少年则答非所问地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还说自己尚未娶妻。苏小小看着眼前的少年春心荡漾,回答说自己是钱塘苏小小,也未婚嫁。
那个少年就是阮郁,他的父亲正是当朝宰相。第二日,他带厚礼来找苏小小。
苏小小再次看到他,喜不自胜,两人一起品茶聊天,谈诗纵歌。而那一晚阮郁留宿在慕才阁。从那以后,苏小小的心只对阮郁开放,慕才阁也只留宿他一人。
很快,阮郁的父亲得知此事,为此勃然大怒,要求阮郁回家。此时阮郁不顾上父亲的信,眼里只有苏小小。
又过了一段时间,阮郁收到父亲的信,说他听说苏小小虽入娼籍,却是世间少有的才女,同意阮郁与苏小小的婚事。
阮郁和苏小小高兴坏了,他们的爱情就要修成正果了,可他们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阮郁父亲骗他回京的谎言。
就在为此欢喜,准备北上的时候,阮郁收到家书,父亲病重。阮郁无奈只能一个人先走。
阮郁走的时候,答应苏小小一定回来接她。可阮郁中了父亲的计,他回到家才发现父亲没有生病,所谓同意他跟苏小小的婚事,其实是缓兵之计,就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阮郁无奈,只能听从父命。
阮郁一走,音信全无,苏小小“夜夜常留明月照,朝朝消受白云磨”,她的思念如同西湖的水,如同吹不散的云雾。
过了很久很久,苏小小收到阮郁的信,信中他说自己已经娶妻生子,都是无奈之举,他依然没有忘记苏小小,希望苏小小等着他,他会把她纳为小妾。
苏小小若甘心做小妾,又何必入娼籍呢?她当年说得没错,侯府确实不如青楼干净,苏小小看完信后性情大变,她变成了真正的妓女。开门做生意,来者不拒。
阮郁走了,苏小小心灰意冷,既然自己最爱的人离开了,那自己是什么模样重要吗?就在她放任自我的时候,她又遇上了一位少年——鲍仁。他饿得昏倒在路上,苏小小看到后把他带回慕才阁,悉心照料。
鲍仁慢慢恢复健康,他的才能也开始展露出来,苏小小跟他谈天说地,谈论古今,在他身上似乎看到了阮郁的影子,可鲍仁路过西湖是为了进京赶考,苏小小没有留他,送给他盘缠,送他上路。
鲍仁离开之前告诉苏小小,日后榜上有名一定回来娶她,可鲍仁跟阮郁一样,离开之后,音信全无,苏小小依然痴痴地望着京城的方向,日日心灰意冷茶饭不思,夜夜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她全然不在乎自己的身体,依旧思念爱人,后来她遇上了懂她的孟浪,两人很投缘。
苏小小以为自己将要迎来春天的时候,却因为一场风寒,一病不起,过了没几日,她就病故了。
临死之前,她依旧思念离去的爱人,却不知将这些思念诉与谁听,她的无奈,她的怨恨,最终都随她而去了。
苏小小的一生短短二十年,她从没有离开过西湖,临死之前她说自己“生在西泠,死在西泠,葬在西泠,不负一生爱山水”,可她并不是只爱西湖,只不过她爱的人都走了,惟有西湖没有辜负她,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苏小小的一生睡过的男人不计其数,可她的心永远属于爱人。苏小小虽然是名妓,但是她是干净的,她的爱情至真至纯,世间少有。
“妾乘油壁车,郎骑青瓦马,何处结同心?西泠松柏下。”几百年过去,苏小小依旧在西泠松柏下等待她的爱人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