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剧照
将嬴政和嫪毐放一起,高大、猥琐立见分晓。不过,这多是大众的惯有思维。其实在唐朝之前,秦始皇的名声并不好,特别是汉文帝时期的贾谊更是将他贬的一无是处。而嫪毐其人向来只能沦为茶余饭后的谈资,摆不上正经桌面。
在当代人眼中,秦始皇叱咤风云,蜚声古今,誉满中外,受万众追捧。其实细想来,他算是不折不扣的战争狂人,以高频率、高强度的武力输出,给东周之后的列国纷争画上句号。所幸,秦始皇所做之一切符合历史发展之趋势,虽然遭受六国一时切齿,但却为中华民族大一统之格局制定出范本,奠定了基础。
喧嚣过后是沉寂,沉寂之后起波澜,历史重复着轮回。秦始皇的“万世江山”难掩一己之私,但是他思想上迸发出的凝聚力泽及后世,余续千秋万代,生而不息。因此,贾谊在《过秦论》中用洋洋洒洒之言贬谪秦始皇的举动颇有“数典忘祖”之嫌。试想,如果没有秦始皇对六国的第一轮“碾压”,汉朝又怎么可能彻底涤清六国之“沉滓”。
提起嫪毐,多被不屑一顾。因为他靠的是“一技之长”,先转车轮,再钻太后,最终赚得荣华富贵。但是,嫪毐的欲望没有止尽,也不懂收敛,视秦王之位一步之遥,结果沦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笑话。所以,在多数人的印象中,嫪毐市井无赖、痴心妄想,以至于忽略其才干。
嫪毐剧照
如果仔细去想,嫪毐除了体力,真的一无是处吗?未必。
赵太后为何甘心情愿为他生下两个孩子?普遍认为,赵太后是一个“无脑”女人,拿情爱当饭吃,但是她能在派系林立、复杂多变的秦朝政局占据一席之地,有力地维护住儿子嬴政的王位,说明她也有非常了得的政治手段。而她能给嫪毐连生两子,说明嫪毐不只是她的一个男宠,实际上是她心中最合格的男人。反过来讲,既然嫪毐能让一国太后垂青痴迷,说明他确有过人之处。
为何能获得大片封地?秦国自商鞅变法之后,任何人都不可以“坐享其成”,如要享有爵位和封地,必须到战场上用血和汗去交换,而从未受兵戈之苦的嫪毐却先后得到山阳地(今河南沁阳一带)及河西、太原两郡的大片封地。嫪毐凭什么不劳而获?恐怕仅靠“天赋异禀”的能力去征服赵太后还不够,想必与其高超的谋略与手段密不可分。
为何会有那么多的拥趸?嫪毐叛乱之时,调用的是赵太后的卫队,另外还有包括家奴、仆人、门客加起来共计一千余人参战。失败之后,包括卫尉竭、内史肆、佐戈竭、中大夫令齐等二十位主管宫廷保卫及行政的高官被处决,四千多人遭流放,因为他们都是嫪毐的党羽。那么,嫪毐如果是泛泛之辈,怎么可能有如此强大的号召力。
所以,综合种种迹象佐证,嫪毐是一位不折不扣的政治家,何况其巅峰实力足可与吕不韦并驾齐驱。只不过他人生的起点在床帏之上,所以多被后人鄙夷。话说回来,如果他真的无足轻重,嬴政又怎么会大动干戈,对其施以“车裂”酷刑呢?
车裂俗称五马分尸,著名政治革新家商鞅砸了秦嬴姓宗室的饭碗,所以秦孝公死后,为得到宗室拥戴的秦惠王对其使用了“惊世骇俗”的惩戒手段——车裂。显然,秦惠王是在用这种方式来平息宗室的怒火,而嬴政车裂嫪毐也是在发泄自己的一腔怒火。嬴政这一腔怒火积压了二十余年。
一、来自身世的困惑
嬴政的父亲异人靠富商吕不韦的运作登上秦国王位,他的母亲原本是吕不韦的一位小妾,所以难免被人怀疑其中包藏着某种预谋。因此,嬴政的身世在当时也备受质疑,甚至还被一些觊觎王权的对手利用,成为攻击他的武器。
好在流言蜚语随着时间而消逝,同时也证明了吕不韦不过是一个很清白的“仲父”,但是盘踞在嬴政内心的阴影不可能会驱散到一干二净。后来,嫪毐竟然以嬴政的“假父”自居,如同在嬴政的伤口上撒盐。所以在嬴政的内心,嫪毐就像是一堆污秽泼在了一个有“洁癖”人的身上。因此,嬴政势必用超强的方式将这些“秽物”祛除干净。
吕不韦与异人剧照
二、来自权力角逐的压抑
嬴政13岁登上秦国王位,直到22岁才亲政,而在他“虚位”秦王九年的时间里,秦国内部各方利益潜滋暗长、明争暗斗,似乎都没有顾及到他这个“秦王”的存在。最终形成一个相帮吕不韦、嫪毐集团、遗留外戚(楚系)、嬴姓宗室等众多利益集团驾空王权的局面。而对于嬴政来说,这些势力也有能为自己所用者,比如楚系及宗室,而对吕不韦及嫪毐必须清除掉,因为吕、嫪的实质是危肋王权的“顽疾毒瘤”。
而相比较而言,吕不韦有权欲没野心,但嫪毐已经有将“取嬴政而代之”付诸行动。因此,嬴政必须要将嫪毐集团一网打尽,对于恶首嫪毐更要施以无以复加的惩处。如此一来,既可以震慑别人,同时也将多年来心中之压抑尽情释放。
三、母亲的背叛
嬴政出生于赵国,三岁时被父亲异人“遗弃”于邯郸。由于秦国同赵国长年剑拔弩张、战火纷飞,所以嬴政同母亲的生存环境非常恶劣,几乎每日都在颠沛、欺辱及死亡线上游走与挣扎。好在他同母亲赵姬总算熬到苦尽甘来的一天。
因此,在嬴政的内心,母亲赵姬就是他的天,精神上的寄托,生命的全部倚靠。但是,最终她的母亲变了,变得不认他这个儿子,还同别人生起了儿子,甚至还怂恿别人夺取他的王位,许诺她新的儿子继承秦国王位。显然,最终嬴政被母亲抛弃,而让母亲“鬼迷心窍”的那个人就是嫪毐。所以,对于嬴政来说,嫪毐之罪恶远非亵渎先王那么简单,对其挫骨扬灰也难解心头之恨。
写在最后:
公元前238年,嬴政终于迎来加冠亲政之日,而由于以吕不韦为首各方势力的阻挠,所以这也算是一个“犹抱琵琶半遮面,千呼万唤使出来”的结果。为了这一天,嬴政经历太多的煎熬。
然而,嬴政并没有将如此重大、且富有仪式感的庆典放在都城咸阳来举行,而是选择了母亲赵太后同嫪毐“窝居”的雍城。嬴政此举,显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因为他要靠近嫪毐,打草惊蛇,逼嫪毐“现形”,然后第一时间将其清除。
同年四月,嬴政入驻雍城蕲年宫,谋划已久的嫪毐趁势起兵。由于嬴政事先预备得当,所以在文昌君、昌平君及吕不韦的阻击下,嫪毐一方很快溃散于咸阳效外。不久,败逃在外的嫪毐被抓获,被夷三族,施五马分尸之刑。
归根结底,铲除嫪毐是嬴政掌控王权的第一步,由于各方利益集团盘根错节、错综复杂,所以他这第一步很关键,需要出重拳,如此才能起到立竿见影、拨云见日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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