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之境（日本之镜:日本文化中的英雄与恶人）

2015年初，一部讲述印度德里公交车轮奸案的纪录片《印度的女儿》在英国上映。今年6月，BBC发布了一部关于日本强奸文化的纪录片《日本的耻辱》。

两部纪录片都是大约一个小时长。因为提到的事件有很大的共性，我们不妨一起看。

不仅这两起案件的发展令人震惊，在我国普遍存在的思想观念也让人不寒而栗。

看完这两部纪录片，我们不禁在想，这仅仅是日本或印度的耻辱吗？

“我们有最好的文化，在我们的文化中没有女性的位置。”

即将毕业的医学生乔迪·辛格(JodiSingh)是家里的独生子。她的名字意思是“光”。她是整个家庭的希望，是幸福的未来。

虽然乔迪家境贫寒，但她父母的观念并不落后。他们卖掉了乔迪的嫁妆，这样乔迪就可以学医了。乔迪一边上学一边打工支付住宿费。

2012年12月16日，完成学业即将实习的乔迪想放松一下，和朋友去看电影。

晚上八点，乔迪和她的朋友们看完电影后乘公共汽车回家。在公交车上，朋友被暴打，乔迪在公交车上被6人轮奸。他们甚至把铁棒插进乔迪的下体，掏出乔迪的肠子。乔迪全身受伤。

事后，他们把乔迪和朋友丢在路边。被送往医院几天后，23岁的乔迪永远闭上了眼睛。她的生命刚刚破晓就熄灭了，家庭的精神支柱轰然倒塌。

这一暴力事件激起了许多人的愤怒。事件发生的第二天，许多学生聚集在一起示威。他们只是想为被害女性争取权益，却遭到了警方的残酷镇压。

由于事件性质恶劣，社会争议巨大，该案5名罪犯被判处死刑。

即使在监狱里，在采访中，他们也一点都不后悔。他们认为他们所做的没有错。他们坚持认为是那个女孩错了，他们只是在给她一个教训。

最小的罪犯只有17岁，还是未成年人。他被判在青少年拘留所服刑三年，于2015年获释。

德里公交轮奸案令人震惊，但事件发生后各方的态度和印度的社会观念让人愤怒和难过。

罪犯说:一个体面人家的姑娘，晚上是不会出来混的。对于强奸，女人比男人更有责任。她应该平静地接受强奸，而不是反抗。

罪犯的辩护律师说:如果他的女儿做了婚前怀孕这种可耻的事情，他会放火烧她。

青少年犯罪的领导者说:公众舆论不是任何定罪的原因。这是一个民主自由的国家。对案件中的人定罪并不是印度历史的精神。

在印度，每20分钟就有一名妇女被强奸。但在监狱里，即使有200个强奸犯，最后也可能只有12个被判刑。

在印度，因为重男轻女观念严重。孩子从小就被教育鄙视女生。因为男生比女生重要，男生可以对女生为所欲为，强奸成了男人宣示权威的一种方式。

在这个观念里，男人可以规定女人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这属于男人的职权，女人不应该反抗。

当这种观念成为社会主流，再糟糕的事情也变得“合理”，甚至“合法”。

“拒绝就是拒绝”的观念在美国和英国已经普遍确立，但在日本，“拒绝就是同意”。

伊藤诗织2013年在美国学习新闻专业，在一家酒吧兼职，在那里认识了日本著名记者山口千代。

2015年，当诗织在寻找实习机会时，他问了山口千代关于实习的事情。山口说台湾还有一个制作人的职位，我们可以约个时间谈谈。

他们在酒吧喝了酒，昏迷不醒的诗织被山口带到了酒店。他性侵了她，她选择了报案。

在日本，女警察只占8%。诗织的案子由所有男警察处理。警察在审理强奸案时，会用假人模拟事发过程，并一直拍照。

这种审判对受害者来说无异于第二次强奸。所以大部分受害者都不会选择报案。他们不想被迫一遍又一遍地回忆。他们只想尽快忘掉这件事。

被告山口不仅是日本知名记者，也是为安倍首相撰写自传的作家，与首相私交甚好。

所以即使有视频，有证人，有证据，山口也没有被逮捕。别无选择的诗织选择公开指控。

面对诗织的指控，山口予以全部否认。他承认诗织确实说过要把她送到车站，但为了她的安全，他还是把她带到了酒店。他说对方当时是自愿发生性关系的，当时两人都喝了酒。

公开指控后，诗织的生活完全改变了。

有人说她不要脸。有人认为她在撒谎，故意抹黑山口。他们称她为婊子和妓女，甚至在网上曝光她家人的所有信息。

因为山口和首相私交不错，所以这件事难免沾染政治色彩。

议员们在电视上公开质疑诗织的行为，反对党也就此质疑总理。伊藤诗织的家人受到威胁，甚至在家里安装了隐藏的摄像头。

诗织要求重新调查的申请被驳回，提起的民事诉讼也被驳回。发言人说警方不会再调查此案。

而山口则宣布重返工作岗位，继续从事记者工作。

虽然日本是一个充满性暗示的国家，但舆论对性侵非常害羞。主流观点认为被强奸是不光彩的，性骚扰经常存在，没必要大惊小怪，更不要公开。

在学校，学生缺乏性教育。11%的人认为喝酒是允许发生性关系，63%的人认为接吻是允许发生性关系。

高中女生遇到男生掀裙子或者对着她们打飞机，她们早就习惯了，不觉得这是犯罪。

大街上随处可见的色情杂志里有很多关于强奸和角色扮演的幻想。在很多色情片里，“拒绝就是同意”。这些不良诱因会成为男性性教育的源头。

在日本法律中，只有当有人攻击你，你还手时受伤，才算犯罪。如果性发生在你认识的两个人之间，就不存在强奸。如果喝酒，和强奸没关系。

如果事发时你没有呼救，法官会认为你是自愿的。但事实上，人们对强奸的第一反应是害怕无所适从。

日本强奸法的修改100多年来一直没有变化，强奸罪的最低刑期甚至比盗窃罪还要短。

因为伊藤诗织事件被广泛讨论，日本国会修改了强奸法案，法定最低刑期从3年增加到5年。

“我注意到了一点变化，所有的变化都要从人的行动开始。”

在这两部纪录片中，最令人心寒的是，一些女性对类似经历无动于衷。

在《印度的女儿》中，一个罪犯的妻子说:

我很确定我丈夫不会做这种事。德里不会再有强奸了吗？你要绞死所有的强奸犯吗？女人受丈夫保护。如果他死了，谁来保护她，她该为谁而活？

在《日本的耻辱》中，一位女性政府成员说:

她(伊藤诗织)作为一个女人有明显的问题。只要在社会上，就会经常经历(性暴力)。这很自然，事情就是这样。我觉得男人才是受到极大伤害的人。

与其说他们麻木不仁，不如说他们从小就受到这样的社会观念影响，早就自我矮化或自我物化，早就认识到男性权威对自己性别的不尊重，早就放弃了对同性遭遇的同理心。

这两部纪录片让我们看到了亚洲国家根深蒂固的“耻感文化”，让我们看到了难以改变的残酷现实，也让我们看到了一线希望。

在《印度的女儿》中，事件发生后，人们聚集起来争取女性的自由和权利，要求重判罪犯。

在日本的耻辱中，虽然有人视诗织为耻辱，但也有人视她为英雄。支持她的人会给她寄写满鼓励话语的卡片来支持她。

一个被性侵却没有报案的女孩，表达了对诗织做法的敬佩:

一滴水改变不了什么，但合在一起，就能形成海啸。

我们越增强这种意识，我们就能得到越多的帮助。

如果我们能建立一个正确的制度，这样的犯罪就会减少，不是吗？

诗织全家都非常反对诗织的公开指责。诗织的姐姐说，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诗织在一次公开指责中说:

它可能发生在任何人身上。对此无动于衷，我们不会修改法律，也不会改变对此类犯罪的侦查方式。难道不是对这类案件视而不见吗？

我想通过这件事为未来讨回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