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不问出处,但英雄毕竟有出处。那么,人们不禁要问:大禹的故乡到底在哪里呢?
大禹故乡汶川版
大禹出生于四川,最早见于战国时代的《竹书纪年》:“帝禹夏后氏,母曰修已,修已背剖而生于石纽”。司马迁《史记六国年表》说:“禹兴于西羌”。魏晋皇甫谧也在《帝王世家》中注解道:“孟子曰,禹生石纽,西夷人也。传曰:禹出西羌,是也”。1979年,国家启动《中国民族民间文艺集成》工作,调研中发现了原流行于汶川一带的“花灯戏”。剧目中有《大禹治水》,歌颂大禹治水三过家门而不入,唱词中的“耶格西”即大禹的羌族名字。
石纽究竟在哪里呢?汉代学者、川人扬雄在《蜀王本纪》中说:“禹本汶山郡广柔县人,生于石纽。”唐代顾胤在《括地志》中说:“石纽山在汶川县治西七十三里”。今天阿坝州汶川县绵池镇境内,山岸壁立,“石纽山”三个镌刻大字至今犹存。
绵池镇石纽山、刳儿坪、飞沙关,也就是现在九寨沟旅游环线飞沙关加油站附近,是汶川人认为的大禹出生地。现在汶川县境内仍然保存着历史典籍中所记载的“刳儿坪、涂禹山、禹王宫、禹王庙、洗儿池、禹迹石纹、禹碑岭、圣母塔”等众多的遗迹。距绵池镇15公里的羊龙山腰,还有一个村落叫禹碑岭,村中有一通石碑被一棵大树包裹,相传那里是大禹三过家门而不入的地方。
为打造大禹这一文化和旅游品牌,深入挖掘“大禹故里”所蕴涵的巨大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汶川县不遗余力。该县领导介绍说,阿坝州大禹旅游区规划已通过专家评审,该项目计划投资7亿元,建成后将成为我国禹羌文化的旅游核心,景区将申报成为我国第三个公祭地和阿坝州第四个遗产地。同时,该县还捷足先登,注册了“大禹”系列商标。
大禹故乡北川版
绵阳市北川县除拿出《史记》、《竹书纪年》、《蜀王本纪》等历史证据外,还搬出了大量佐证。唐代贞观八年,在今天的北川县禹里设置了石泉县,此后,几乎所有有关大禹的文献都明确无误地载明:大禹出生在石泉县。《蜀志》记载:“蜀之石泉,禹生之地。”《禹庙记》说:“石泉之山曰石纽,大禹生焉。”
他们说,1914年,因与陕西省石泉县同名,大禹的出生地在经历1400年后又恢复为北川县。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北川县就组织开展大禹研究。在北京图书馆,北川人找到了乾隆年间1768年编撰的北川县志,这部县志清楚记载了大禹的遗迹,此后道光、民国年间的县志都明确记载了具体内容。北川人按照乾隆年间的县志记载按图索骥,在深山沟壑中逐一找到了石纽山、禹穴沟等历史遗迹。
在北川县禹里南一里许,石纽山巍然屹立,巨石上有阳刻隶书“石纽”二字,相传为杨雄所书。从峡谷金锣岩至洗儿池的峡谷溪流中,有许多白石,白石上红斑点点,好像血浸入一样,相传是禹母生大禹洗涤时随水而下的血渍。禹穴沟大峡谷相传为大禹出生地,历代文人墨客在溪河沟中留下不少墨迹。
现存于浙江绍兴大禹陵的《姒氏世谱》以大禹为第一代先祖,记载了姒氏自大禹以来四千多年140余代的传承关系。对于大禹的出生地,大禹的第142代孙姒元翼、第143代孙姒承家在其所著《大禹世家》中,也明确肯定大禹出生地在四川省北川县禹里乡湔江南岸的石纽山。
大禹故乡都江堰版
北川、汶川为大禹故乡争得面红耳赤之际,成都都江堰市也不失时机地加入了“PK”的行列。
据史书记载,公元前3376年的六月初六,大禹出生在广柔县西70里,而根据历史考证,广柔县是现都江堰市、汶川一带。川大历史学教授彭邦本称,都江堰景区的禹王宫、龙池景区的禹王庙,以及唐代大诗人杜甫在游览龙池时留下的《禹庙》诗作等,都说明大禹诞生在都江堰。
2005年7月11日,农历六月初六,都江堰市举办了大禹诞辰拜祭大典。同年10月12日,该市又邀请国内外数十位专家,举办了大禹文化与江源文明学术研讨会,与会专家学者认为,都江堰的历史还应该有时间上的超越,李冰治水之前还有鳖灵治水,杜宇治水,大禹治水。大禹治水影响尤其深远。关于大禹,诸多文献中都明确记载其出生在包括都江堰市在内的岷江流域,都江堰的治水科学技术都是大禹以来先民治水的智慧结晶。
该市市委宣传部有关负责人表示,都江堰市不是为争夺大禹故乡而争夺,主要是梳理都江堰的水文化,而这就不能绕开大禹。梳理水文化是要进一步探索江源文明与文化旅游产业、禹迹文化资源的关系,使都江堰文化能进一步提升到世界文化遗产的水平。
专家意见:停止争论实现多地相拥共荣
江山有幸遗禹迹,文献无辜引纷争。由于时光久远,文献记载互有歧义,特别是古汶山郡广柔县曾历经西汉、东汉、蜀汉、西晋、成汉、东晋六朝五百余年的历史演变,其隶属、疆域也时有变迁,就其治署所在地,今人在认识上也还存在分歧。由此便引出“汶川说”、“北川说”、“都江堰说”,甚至“茂县说”、“什邡说”等等。而有关县份自古皆有“石纽”、“刳儿坪”等丰富的禹迹和传说,对大禹的崇信、祭祀之风也都很浓厚,因此以汉汶山郡广柔县境域推测,也无不可。于是各倡其说,皆自视为“神禹乡邦”、“大禹故里”。
争论日久,于右任都劝过。1940年,国民党要员、著名书法家于右任先生,以古稀之年,不辞辛劳,登临汶川石纽山刳儿坪寻访禹迹。感慨赋诗曰:石纽山前沙尚飞,刳儿坪上黍初肥,茫茫禹迹从何得,蹀躞荒山汗湿衣。他还规劝说,只要禹生四川是真实的,那就不要管它汶川北川了!
互相争论的结果只能把真实的历史变得不真实。学者谭继和认为,我省一些县市为争论谁是正宗的大禹故乡,打得头破血流,互相攻击,甚至互相拆台,有百害而无一利。他说,互相争论的结果只能有一个,那就是把真实的历史和历史故事变得不真实。他认为,学术上要深化夏禹研究,肯定大禹出生汶山郡,古蜀西羌人,具体出生地点不可确指,禹穴、禹迹、禹王庙、传说,都是真实的,这些地方都可以定为大禹出生纪念地。谭继和不久前还主笔了《四川省文化旅游发展报告》,他建议,四川有多处禹迹,证明大禹文化有广阔的区域,应该把大禹的几个出生纪念地连接起来,形成夏禹文化旅游环线,同羌族民俗风情游相结合,打造夏禹文化专题旅游。
搁置争论,统一为“四川是大禹的出生地”。1996年,已故都江堰市文管所研究员王纯五先生就倡议搁置争论。史学界公认:四川是大禹的出生地,而浙江绍兴是大禹葬地。当年的农历六月初六,也就是大禹诞辰,四川、浙江两地同时举办纪念活动,人民日报等新闻媒体做了报道。
大禹出生地只能从文化学角度作为一种模糊文化地理概念归于江源岷山,而不能从史学的角度去确认为某地。四川旅游资源保护开发研究所的徐学书认为,研究大禹、纪念大禹,重点应放在从文化学的角度进行研究,大禹属于中华民族,也属于世界。研究、纪念大禹,应重在宣传、弘扬大禹精神,重在大禹精神对现实世界的重要意义。凡是传说中大禹行迹所至之地,皆可将大禹文化与本地旅游活动结合起来。
大禹品牌之争何止四川
据了解,现在全国有意或正在争夺“大禹”这一品牌的已经有浙江绍兴、河南登封、山西夏县、安徽涂山、湖北武汉、山东禹城等地。争夺行列中,以绍兴的“动静”最大。1995年浙江省开始公祭大禹陵,今年4月2日,海内外一万多华人参加,规模影响更大,绍兴市力争把公祭活动升格为国家级祭祀活动,打响“北祭黄帝陵,南祭大禹陵”的中国祭祖文化格局。目前国家有关部门已原则同意将祭禹典礼申报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