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作为休闲娱乐,经常观看周星驰的电影。印象深刻的有一部叫做《九品芝麻官》的,对苑琼丹扮演的青楼老板娘记忆犹新。
同时也在其中初步认识到了在中国古代,人们往往以“老鸨”称呼青楼的老板娘,以“龟公”称呼青楼的打杂人员。
长大之后,又知道“老鸨”又被称呼为“鸨母”、“鸨娘”等等,似乎“鸨”字与妓院经营有着天然的联系。接触到社会学,才明白之所以有这样的文化现象,是因为这些文化现象大多都是人们利用客观世界的事例映照着自己的主观意识。说到底,还是人类赋予其不该应有的“言外之意”。
事实上,“鸨鸟”只是一种普通的鸟类,通常分布于欧亚大陆的北方草原地带,属于冬季南迁的万般候鸟的一种。
从外形来看,鸨鸟体积较大,身材肥硕,不擅长飞行,因此非常遭到人类的捕杀,所以“鸨鸟”非自然灭绝的速度超快。
如今,在内蒙古的大草原上,几乎已经难觅踪迹,属于国家一级保护动物。
在中国的文化史上,最初,“鸨鸟”被赋予的是褒义的文化含义,这和人们如今的文化认知大相径庭。最早的记录首次见于《诗·唐风·鸨羽》,其中写道:“肃肃鸨羽,集于苞栩,肃肃鸨翼,集于苞棘,肃肃鸨行,集于苞桑。”这首通俗易懂的口头诗,是借鸨鸟来隐喻农民凄苦的贫穷生活。
在那时,人们粗浅认为鸨鸟的脚上只有蹼,没有后趾,生性只能奔走和浮在水面上。这一点在《史记》中也有相关的记载:“鸨,音保。郭璞云:鸨似雁,而无后指。”
也正是由于这一点生物特性,鸨鸟不能抓握树枝,在树上休息。而在《诗经》中,鸨鸟却不得已在苞木的树枝上休息,也就被隐喻为农民因为繁重的徭役不得不放弃本来的务农生活。
既然如此,那“鸨鸟”也怎么和香艳的青楼文化扯上了关系呢?
其实“鸨鸟”被指代为青楼的老板娘时间并不长,大约是在明清之后才在社会上流传开来。
首先,这和鸨鸟的自然行为习惯有关系。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也生活着其它的鸟类,比如大雁、雉等等。
每当这些鸟类在发情季节,由于自身体态轻盈的缘故,善于飞行,交配行为一般都偷偷在灌木丛中,或者是稀少的树林上,不易被游牧民族看到发现。
但是前文也已经提过,雄性的鸨鸟体型太过肥硕,和雌性的鸨鸟悬殊可不是一星半点。
雄性的鸨鸟体长为75-105厘米,两翼展开时最大可以达到2米以上,体重一般为10-15公斤,是现存最重的可以飞行的鸟类。而雌性的鸨鸟体型较小,体长不足50厘米,体重不到4千克。
远远望去一对雄性和雌性的鸨鸟,不明所以的人们还以为这是母子出游踏青。
由于不善飞行,鸨鸟的交配过程往往会轻而易举被人们看到,给人们留下了“喜淫而无厌的印象”。
另外,人们在“鸨”字的造字法上也体现着人们的主观意识。
《六书正伪》提到:鸨字的左半部是个上“匕”下“十”。匕在最初是代为雌性生殖器的符号,“十”是雄性的符号,两者一组合,就是交配的意思。
其次,就是古时候人们粗浅认为鸨鸟中,只有雌鸟,没有雄鸟,它们的生存和繁衍是通过与其它鸟类进行杂交产生下一代,像极了“人尽可夫”的妓女形象。
并且交配时的动作夸张、过于浮夸,这些都使人产生荒淫的看法。在自然界中,尤其是在鸟类中,交配时,一般主动的大多都是雄性,而人们却给雌性扣上了荒淫的帽子,也暗含着男本主义的思想。
最后,就是同古代的文化知识分子的传播力有关。
在元代杂剧中,有这样一句话:“小娘爱的俏,老鸨爱的钞。”就将鸨和妓院的老板娘等同视之。
在宋权先生的《丹丘先生论曲》中也记载:“妓女之老者曰鸨。鸨似雁而大……诸鸟求之即就。”
这些文人不懂现代的生物学知识,将鸨鸟和妓院的老板娘联系起来,他们本人在社会上都具有一定的影响力,也就扩大了这种文化现象,起到了助推作用。
渐渐的,老鸨就被指代为妓院的老板娘。
值得一提的是,鸨鸟在中国一般看作贬义,但在匈牙利,却被视作国鸟,得到了保护。
不同的文化环境会酿造不同的文化现象,这是再明显的道理,生活中的人们应该知其本义,还“鸨鸟”一个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