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 路
偶然的
寻问陌生的人和路
当我经过的时候
漫山的蝉鸣已变成了死灰
一遍又一遍
在行进,在伫停
尘土中碎石在敲打车轮
我不会担心它的命运
只是徘徊在滚滚尘灰中
就此作别
几经波折
掐一朵山花边走边闻
多年以后
我会记得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
我来过这个弯
如今
我要离开它
■又见弯路
我曾预言
某天会记起曾经来过这个地方
这一天,来的早些罢了
令我措手不及
却邂逅了古石桥?古水渠?
这是我对它的定义
年代感却不失偏颇
梦里出现的白桦林,羊肠路,灰石墙
今天,在这里
一 一出现
诧异,质疑
一时间无法落定
未走完的路
诱惑丛生——
父亲口中曾垂钓的东安水库
在我靠近它的时候
它如未出阁的姑娘
沿岸钓翁是它发上的珠花,步摇
左手牵右手
时间定格于此
多年以后
还会再见这条弯路?
■归 宿
丑时
陡然坐起
马面罗刹正凝视于那块亮瓦片
饱腹的母蚊子躲在缝隙
窥视着曾经的宿主
当白色的帘成为它裙下之臣时
它的红——
便成了刻意的张扬
娇羞的新娘也不过如此
不,它绝对是奔放的
贪婪却让它变得迟钝
没有一丝踌躇
夹带着欢喜与怒意
清脆的响声之后
它最终也无缘季秋的那场盛宴
死亡,不再赋予恻隐
而我的归宿,在梦与远方
■一个糊涂的人
同样是丑时
不是被那只死去的母蚊子青睐
是灵魂无法匹配的梦在辗转
针刺的肺腑
荒唐在一页纸上书写不尽
秩序走入了迷宫
一步在左转
一步在掉头
一个糊涂的人断然会窃喜
索命的黑无常在屋顶的那块亮瓦片上
它依旧是凝视
企图找寻它的同伴
牛头、马面罗刹和白无常
它们一定隐匿在某个角落
趁那个糊涂的人睡着
此后,酆都多了一个游荡的魂灵
■转 身
无月无星的夜晚
无风也无情
忘却沉重的枷锁
那扇门后定是大口喝酒大块吃肉
一种遽然的激情使我畅然
我依稀听见了一个人
却又无法看清他
一步往前的犹豫也没有
是两个对抗的小人在四处游窜
我开始明白自己
一种不太清晰的欲望变得温和
出现而后又消失了
操场那只饥饿的猫
瞥见了同样饥饿的我
一股凉意吹来了孤独
在敷衍的懒腰后作别
没有规则的
带着柚子味的青色
是夜空中的一颗流星
它就蓦然出现了
却有种无奈
是转身
■梦魇
昙花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在慢慢凋谢
白色的,无法沾染上瑕疵
阳光不需要太多的到场
一束光的赫然即可
当我企图伸手撷取
却被隐藏的叶刺划伤了一丝尊严
那份悸动——
戛然而止
曾经微弱的取舍中
思绪已然游离
后来,也不愿再想起这份哀愁
昙花在它寿终正寝的时候
残喘它世间的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