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关羽的一生中,襄樊之战无疑是他的巅峰。公元219年,汉中之战结束后,关羽率领大军攻打襄阳的吕常和樊城的曹仁。曹操从汉中战场撤出后,立即派遣于禁督率七军3万人救援樊城。此时,樊城尚未被关羽包围,曹仁命令于禁、庞德屯驻在樊北。此后,开始连下起了十余日的霖雨,关羽利用汉水暴涨的机会水淹七军,然后乘船攻之,进而俘获于禁和庞德。关羽欲任用庞德为将,但遭到拒绝,于是斩杀庞德。至此,救援樊城的魏军全军覆没,曹仁驻守的樊城也岌岌可危。关羽的军队乘船临樊城,围城数重。
对于关羽来说,水淹七军,将前来救援的于禁打的全军覆没,这促使他威震华夏,让曹操一度产生迁都的想法。此战,除了曹魏五子良将之一的于禁,关羽还俘获了庞德这位猛将。在于禁归降之后,关羽自然也想劝降庞德。不过,尽管庞德的兄长庞柔在汉中为官,他的前任主公马超更是成为刘备麾下的左将军。可是,庞德依然不肯背叛曹魏。那么,问题来了,庞德被关羽俘获后,为何宁死不降?和马超重聚不好吗?
一
首先,庞德之所以宁死不降,原因主要分为以下三点。就第一点来说,庞德此举,自然是为了保全家人。
《三国志》中记载:庞德字令明,南安狟道人也。狟音桓。少为郡吏州从事。初平中,从马腾击反羌叛氐。数有功,稍迁至校尉。
东汉末年,庞德一开始是马腾的部下,后者来到朝廷后,庞德自然跟随了马超。
《三国志》中记载:太祖破超于渭南,德随超亡入汉阳,保冀城。后复随超奔汉中,从张鲁。太祖定汉中,德随众降。太祖素闻其骁勇,拜立义将军,封关门亭侯,邑三百户。
渭南之战后,庞德跟随马超投奔到张鲁麾下。公元214年,因为马超是悄悄离开张鲁,并归降刘备的,这导致庞德依然留在了汉中。在刘备夺取益州后,汉中自然成为他下一个进攻目标。于是,为了遏制刘备势力的扩张势头,公元215年,曹操西征张鲁,抢在刘备之前夺取了汉中之地。
在此背景下,原本留在汉中的庞德也就顺势归顺了曹操。等到襄樊之战爆发时,庞德在外出征,可是,他的家人还在曹操的掌控之下。基于此,如果庞德背叛曹魏的话,自己的四个儿子即便能保住性命,也会遭到流放的惩罚。与此相对应的是,在庞德宁死不降之后,曹操先是册封庞德的两个儿子为列侯,等到曹丕登基称帝后,则是将庞德的四个儿子都封为关内侯。
二
说到这,可能有人要问了,于禁的家人也在后方,怎么他就能投降关羽呢?对此,在笔者看来,早在公元184年,于禁就和曹操结识了。初平三年(192年),鲍信迎曹操领兖州牧,于禁作为鲍信的部下,也开始跟随曹操。同年,鲍信为救曹操而死,于禁又隶属兖州军将领王朗。王朗很欣赏于禁,便向曹操推荐于禁之才可任大将。曹操召见于禁,正式任用了这位将领。自此之后,于禁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到了公元219年,于禁和曹操之间拥有数十年的感情,这自然不是庞德可以相提并论的。对于庞德来说,于公元215年开始跟随曹操,到襄樊之战爆发的时候,庞德仅仅为曹魏效力4年时间,这自然是比较短暂的。
所以,公元221年,于禁回到曹魏后,曹丕也只是羞辱于禁,而不能直接杀了这位老将,更没有为难于禁的家人。换而言之,如果是庞德归降了关羽,最后又像于禁一样被送回到曹魏,那么,他的下场显然不会好过于禁。
就第二点来说,庞德不肯投降关羽,也是为了保全自己的名声。东汉末年,吕布虽然是一位猛将,却因为反复无常,投奔了多个主公,所以在人们心目中留下了负面的评价。比如《三国志》的作者陈寿就表示:“吕布有虓虎之勇,而无英奇之略,轻狡反复,唯利是视。自古及今,未有若此不夷灭也。”而曹操则评价道:“布,狼子野心,诚难久养,非卿莫能究其情也。”
而就庞德来说,先跟随马腾、马超父子,再依附张鲁,又投奔了曹操,现在,如果庞德再归降关羽的话,也会吕布一样,成为人们批评的对象。所以,庞德用实际行动表明,他不希望留下一个饱受争议的名声。
三
进一步来说,虽然在三国时期,降将是一个比较普遍的群体,比如蜀汉五虎上将和曹魏五子良将中,大部分都有降将的经历。但是,多次背叛主公,并没有立下赫赫战功的话,还是会带来较大争议的。比如张辽曾是吕布的部下,他归降曹操之后,因为多次立下了战功,这不仅无损张辽的品质,反而让他成为评价较高的三国名将。在此背景下,对于庞德来说,跟随曹操只有数年的时间,现在不仅没有立下战功,还被对方俘获了,所以他只能用性命来保全自己的名节了。
就三点来说,则是庞德不想和前任主公马超重聚,或者说是他无法面对马超。公元211年,马超和韩遂起兵反抗曹操,双方爆发了渭南之战。
《资治通鉴 卷六十六》中记载:夏,五月,癸未,诛卫尉马腾,夷三族。
到了公元212年,马腾和他的两个儿子,都被曹操斩杀了。所以,不仅马超痛恨曹操,庞德也应该和曹操势不两立的,毕竟马腾是他的第一任主公。可是,到了公元215年,庞德还是归降了曹操,这自然是愧对马腾的行为。在此基础上,庞德现在归顺关羽,很可能会被送回益州,并见到马超。而这,应该是庞德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四
综上,襄樊之战中,关羽在无法劝说庞德的背景下,只能将其斩杀,从而成全了他的忠义。得知庞德被杀的消息后,曹操痛惜不已,并且为他流泪。
《三国志》:太祖闻而悲之,为之流涕,封其二子为列侯。文帝即王位,乃遣使就德墓赐谥,策曰:“昔先轸丧元,王蠋绝脰,陨身徇节,前代美之。惟侯式昭果毅,蹈难成名,声溢当时,义高在昔,寡人愍焉,谥曰壮侯。”又赐子会等四人爵关内侯,邑各百户。会勇烈有父风,官至中尉将军,封列侯。
公元220年,曹操病逝后,曹丕即位。在登基称帝之后,曹丕将庞德追谥为壮侯。在庞德之后,曹休、许褚、张郃、徐晃等曹魏名将,也在去世后获得了壮侯的谥号。并且,到了公元243年,立义将军庞德得以配享魏太祖庙庭,这无疑是曹魏武将的至高荣誉了。此外,对于庞德的儿子庞会,在公元263年参加了魏灭蜀之战。蜀记曰:庞德子会,随锺、邓伐蜀,蜀破,尽灭关氏家。当然,这一说法没有其他史料的佐证,目前还存在一定的争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