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羕,益州(今四川)广汉人。在刘备袭夺益州之前,彭羕不过是益州牧刘璋麾下的一个小小书吏(亦称书佐)。刘璋不重用他,只让他做些抄写公文、管管档案的琐碎事情,即使这样,也不能长久,最后还听信了小人的谗言,把他的头发剃光,再披枷带锁, 每日罚做苦役,如同奴隶一般。公平的说,彭羕是很有才干的,或许是因为性格的原因,被人所嫉恨,被刘璋所不容,因此怀才不遇,还屡遭折辱。
刘备袭取益州后,因庞统、法正等人极力向他举荐彭羕,彭羕遂有机会见到刘备。刘备和他仔细交谈后,不禁为他的才华、见识所折服。史载刘备“亦以为奇,数令羕宣传军事,指授诸将,奉使称意,识遇日佳”。刘备取代刘璋作益州刺史后,擢拔彭羕为治中从事。
彭羕虽才具过人,但有一个致命的性格弱点,也可称作毛病——恃才傲物,为人处世轻率疏忽,即“恣性骄傲,多所轻忽”,“一朝处州人之上,形色嚣然,自矜得遇滋甚”。得刘备重用后,立刻身心膨胀, 妄自尊大,嚣张之态溢于言表。
对彭羕的这种表现,刘备集团的首席谋臣诸葛亮心里非常反感,并看出他“心大志广,难可保安” ,因此多次提醒刘备对彭羕多加注意。刘备欣赏彭羕之才,本欲大加重用,经诸葛亮数次提醒,也察觉到彭羕的毛病,便逐渐疏远他,便找个借口把他贬为江阳(今四川泸州)太守。
彭羕听说自己被外放到边远荒僻之地,对刘备异常不满。他找到新近归附刘备的马超倾诉心中的苦闷,酒酣耳热之际,口无遮拦,竟大骂刘备是“老革荒悖,可复道邪”。“老革”即老兵、老卒之意,在汉末三国时代,若称某人为“兵、卒”,还说别人老糊涂了,便是对那人极端的蔑视与不敬。
人若酒喝高了,也就心雄胆大,百无禁忌了。彭羕不但仗着酒劲非议刘备,还公然撺掇马超道:“卿为其外,我为其内,天下不足定也”。
此话的意思是,你统兵在外,我为内应,里应外合,还愁不能平定天下吗?公然煽动马超举兵反叛。
马超听到此话,内心大吃一惊,却脸上未表现出来。为稳住彭羕,他语带安抚地说:“卿才具秀拔,主公相待至重,谓卿当与孔明、孝直(法正)诸人齐足并驱,宁当外授小郡,失人本望乎” ?
马超接连批发了好几顶高帽子给彭羕:彭老弟你才高八斗,咱主公一直赏识、厚待你, 夸你的水平与诸葛亮、法正不相上下,几可并驾齐驱。现在怎么把你外放到边远小郡去了,这不是大材小用,让天下人大失所望吗?
彭羕早已喝得五迷三道的,听马超一番奉承,还当了真,于是全无顾忌的大发了一通牢骚,将刘备损得体无完肤。等彭羕告辞回去,马超赶紧把彭羕在酒席上说的那些话书写成册,奏报给了刘备。
彭羕携怨谋反的事被马超告发,于是被刘备下令逮捕收监,欲治其罪。
即便如此,彭羕仍无认罪悔改之意。他在狱中给诸葛亮写了一封信,内容只有两个,一是自夸其功,二是给自己辩护。在这封信里,他一开口就说自己早就看出曹操残暴,孙权无能,只有刘备根正苗红,且大仁大义,有王霸之气。所以,自己才同刘备“论治世之务,将霸王之义,建取益州之策 ”,刘备“即相然赞,遂举事焉”。他极力为自己辩解、开脱, 说他之所以辱骂主公为“老革” 是因为自己喝醉了酒,纯属酒后失态,胡言乱语;“至于‘内外’之言,欲使孟起(马超字)立功北州,戮力主公,共讨曹操耳”。
彭羕涉嫌谋反,且死无悔改之意,因此诸葛亮见信后并未宽宥他,最终没有免除他的罪行。
彭羕被收监入狱,因拒绝认罪 ,还极力狡辩,不久就被诸葛亮下令处决。人们对彭羕的遭遇并不甚同情,认为他是咎由自取,惹火烧身所致。仗着自己有点本事,有点军事才能,能运筹帷幄,骄傲自大,遇挫后竟然欲串通马超造反。多亏马超政治立场坚定,才没有被拉下水,在诸葛亮的公正裁决下,有才无德的彭羕落得个身败名裂、身首异处的可悲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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