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芳的孙子七个多月的时候,儿子儿媳说原来帮忙带孙子的亲家母有事回老家了,让她来带孙子。
高芳那会退休了,又找了份工作,不想去也没办法,她辞职去儿子家帮忙。
看孙子没几天,高芳发现,孙子除了睡觉,总要她抱着,抱他一天,手臂和后背都是酸麻的。
后来孙子会爬了,再后来扶着东西或墙壁啥的能站起来,高芳每天得盯着他,时不时抱着他,还要给他做辅食,一天下来累得话都不想多说。
老伴那会儿还没有退休,高芳让他每天下班就过来,老伴体谅她,常常来得比儿子儿媳都早,到儿子家后看孩子,高芳做晚饭。老伴没在儿子家住过,吃过晚饭回自己家。
那天吃过晚饭,高芳去厨房收拾,儿子让老伴帮他看看他的设计图,他们去了书房。儿媳看孙子。
儿媳把孙子放在小床上,小床的床腿下面有小轮儿,可以来回推拉着走。
高芳看到儿媳把小床放到客厅的沙发旁,孙子在里面坐着玩玩具,儿媳一只手扶着小床的护栏,一只手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
高芳叮嘱儿媳,说孙子现在扶着护栏能站起来的,儿媳说她知道。
高芳进厨房没多久,就听见“咚”的一声,接着是儿媳的尖叫声,她赶紧跑出厨房,孙子竟然从小床里翻了出来,直接摔到地板上。
高芳好心疼,把孙子抱起来,盯着他看着,儿媳还没有缓过神来,看她抱起孙子,她才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摸着孙子,问道:“有没有磕到头?”
“这得问你。”高芳哄着大哭的孙子,心情自然不好,直接说道。
儿子和老伴来到客厅,儿子不快,问高芳要不要带孙子去医院,高芳没有回答儿子,问儿媳:“孩子摔到地上是哪个部位先着地的?”
儿媳摇头,说她不知道。
儿子有些生气,对儿媳说:“你就知道看手机,都是做妈妈的人了,看自己的孩子还这样偷懒。”
儿媳说她没有偷懒,就在看着孙子。
儿子用手扶着护栏说:“你和孩子面对面,孩子掉地上,我妈都比你反应快,你说你看手机有多着迷吧!”
儿媳火了,说儿子不看孩子,她看孩子还看出错来了,儿媳这么说,高芳无语。
儿媳接着大声说:“我也不会看孩子,他这从小床里摔出来,我心里心疼着呢!”
儿子还要说什么,高芳赶紧制止,本来孙子就又怕又痛的,大人再吵起来,会吓坏孩子的。
高芳哄了好久,孙子哭得不那么凶了。
她仔细看着孙子的头,没有红肿的地方,把孙子放在大床上,让他自己活动一下,孙子在床上爬了起来。高芳摸摸他的小胳膊和小腿,感觉没事。
儿媳把孙子抱了起来,说着对不起。还说以后一定要好好看孩子,接着笑着说,我儿子啥事都没有,小孩子吗,哪有没摔过、磕过的!
儿子把小床的床板调低,又观察两天,孙子状态如常,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
随着天气变暖,孙子会走路了,走得不稳,还总想踮着脚跑,高芳时刻盯着他,把家里的茶几、餐桌等的角都给包上,就怕磕碰到他。
孙子对家里家外的各种事物也有浓厚的兴趣,他喜欢在家里到处摸,时不时舔一舔或者咬一咬他能触碰到的东西。
那天下午,孙子睡醒了,高芳让他吃水果,不想他一边吃一边把手伸进暖气片的缝隙中。
高芳看到他手指上有灰尘,孙子把小手放进了嘴里,高芳赶紧拿起麻布一点一点擦拭暖气片的缝隙。
高芳去洗抹布,孙子在后面跟着她,他跑得有些急,直接撞到卫生间的门框上,额头撞红肿了。
高芳这下可紧张了,赶紧抱起孙子,哄他,也不敢碰那个红肿的地方。哄了半个多小时,孙子不哭了。
老伴下班回来问她这是怎么回事,高芳如实说了,老伴看了看说应该没事的,然后嘱咐她以后在家就盯着孙子,其他的事情尽量少做,熬到孙子两岁就好多了。
老伴陪着孙子玩玩具,高芳去做饭。
儿媳下班回来,看到了孙子额头上微微肿起的红包,气鼓鼓的问高芳是怎么回事,高芳说孙子在卫生间的门框上撞的,儿媳立刻不高兴了,问高芳怎么看孩子的?
高芳说小孩子会走路了,走不稳或者走急了都有可能摔跤或者磕碰!
儿媳:“你都知道他会这样怎么不好好看着,这又红又肿的得有多疼!”
她说这话的口气很是难听,完全不把高芳夫妇二人放在眼里。
高芳:“我一直都在盯着他,就是一眼没看到。”
儿媳扫了一眼老伴,指了指厨房,意思是晚饭还没做好,轻哼了一声说:“一整天在家什么都不干,看个孩子还给磕成这样,你就不能上点心吗?”
高芳没想到儿媳能说出这样的话,老伴瞪了儿媳一眼说她说什么呢?高芳让老伴带着孙子到卧室里去玩。
高芳很生气,她这七八个月每天都很辛苦,还成了什么都不干了,看来该说的话必须得说了。
高芳对儿媳说:“从我看孩子,这是第一次磕碰,你说我不上心?你面对面看着他,他能翻下小床!”
儿媳听她这么说,昂着的头低了下来。
说完,高芳指了指暖气片,对儿媳说:“你平日里稍稍搞搞卫生,暖气片里也不至于积攒那么厚的的灰尘吧!孩子伸手就摸,我能不擦吗?”
高芳刚说完,孙子就跑过来,老伴跟着他,孙子又把小手伸到两片暖气片的缝隙中间,儿媳盯着暖气片看着,高芳说:“我刚都擦干净了!不擦它,孩子还真不会磕到头!”
说到这里,高芳对老伴说:“我们回家吧,每天碰到想不到又不得不干的活真不少,我好累,精神更紧张,我得歇歇。”
老伴看着她的转变有些快,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高芳看了看孙子,他这会还挺高兴的,高芳对他笑着说:“奶奶好久没回家了,今天回趟家。”
换好外衣,高芳和老伴走出家门,儿媳抱起孙子在后面喊了句:“妈,您就这么走了?不等你儿子回来?”
高芳“嗯”了一声,说:“我是不敢保证看孩子没有磕碰的,回家了。”
到了家里,老伴问高芳:“你回来了 ,明天他们可是要上班的,你不带孙子了?”
高芳:“儿媳那几句话说得我心痛,她自己看着,孙子从小床上摔到地上都没事,我看孙子磕到了,儿媳立刻就翻脸,训斥我,这孩子没法看。”
老伴:“我知道你辛苦,先在家里休息吧,希望儿媳能想明白,看孩子不是小事,你这做婆婆的每天身心疲惫,连看孩子再做家务很辛苦啊!”
高芳点头,她明天是不打算去儿子家了。
(文中人物为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