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战国时期,是中国历史上学术活跃、而又混战纷繁的时代。
在那个时代的风云变幻中,普通人也只能随波逐流,而王侯将相的命运在权力、政治、局势的计谋推波助澜下,远比普通人来得更加暗波汹涌、倾覆无常。
比如名望广播的“战国四公子”之一,黄歇。
黄歇一生颇多功绩、深受楚王信任,曾任楚相、主事六国联军,威望之高,楚国内无出其二。
但同样是他,将孕妻送给楚王,生下太子,后成为新王。如果到这,我们或许只会猜测为内有隐情。
而最终死于太子的舅舅、自己的门人刀下——这样的结局,谁能意想得到?
也正因此,这个令人费解的落幕,后来形成了一个成语典故,沿用至今。
英雄出少年
春秋末期,秦国势强威慑各国。
公元前263年,此时在秦国做质子的楚国太子熊完在其父病危时,想回国继承王位,被秦昭襄王拒绝。
正当他着急慌乱之时,熊完身边有位侍从,说服了秦国丞相范雎进言,指出“不放太子回去,楚国必另立太子,并借此理由两国交恶,而质子随即无用”这点,劝秦昭襄王放人。
能让秦国名相范雎出面,这个小小侍从自然不简单,他就是出身楚国贵族的黄歇。
黄歇年轻时就四处游学,见识了得。在楚顷襄王被秦军一路连胜而被迫迁都时,因出色的辩才而临危受命派往秦国求和,并巧妙地以“两强相争、渔翁得利”成功说服秦昭王选择结盟。
而这,同时也是他以侍从身份,陪同太子熊完在秦国为质的原因。
不过,黄歇也无法保证事事顺利。秦昭襄王是中国历史上在位时间较长的国君之一,并不是好说服的人。黄歇只好行李代桃僵之计,让熊完扮作使臣偷潜回国,自己扮作太子,以死担责。
到这,谁不感叹黄歇忠肝义胆。
如日中天
所幸后来黄歇被放回,太子熊完也铭记此恩,在成功即位为楚考烈王后,就拜黄歇为楚国令尹,封为春申君。
此时,齐国有孟尝君,赵国有平原君,魏国有信陵君,楚国有春申君,这些当世才俊并称为“战国四公子”,极有号召力。各国交锋争雄,四位贤能都竞相礼贤下士,争抢贤才,以辅助君王并掌握国政。
在这其中,春申君黄歇门客在最高峰时有3000多人,这样惊人的数量,在“战国四公子”中居于首位。后更因“援赵灭鲁”,春申君在诸侯中的威望大大提高。
后秦庄襄王即位,秦国将相谋士齐集,国力雄厚,进而灭东周。至此,周王朝最后残余的势力被铲除,而秦荡平四野之势未减,更豪取韩、赵、魏多地。一时之间,各国政权核心可以说提秦色变,战战兢兢。
秦王嬴政继位后,到公元前242年,各诸侯国惧怕秦国逐步吞并中原的势头无法遏制,便互立盟约,约定联合起来对抗秦国,并推举楚考烈王为六国盟约的首脑,以春申君当权主事。
于是,此六国组成了合纵联军,由春申君任派的大将庞暖为联军主帅,六国联军曾一度攻到函谷关。
进献孕妻
春申君黄歇一路逆风启航,忠勇计谋,直到手握楚国军政大权,睥睨朝野,放到现在看也是励志大男主。但其实,春申君也有很多苦恼的难题。
据《战国策》和《史记》记载:楚考烈王没有儿子,令春申君格外忧虑
虽然楚考烈王被后世认为是有儿子的,但根据记载,当时楚国确实并没有太子。
此时国相黄歇对此十分担心,也多次进献美人,但始终没有楚考烈王子嗣出生。
就在黄歇犯难时,他门下有个从赵国新来的门客,叫李园。我们记住这个人,正是他给黄歇打开了另一条路的大门。
一天他外出归来拜黄歇,黄歇询问原因,他称“被齐王想迎娶妹妹而派来的使臣”宴饮耽搁,黄歇便想见一见李园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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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园就以此契机,设庭宴,将自己的妹妹——李嫣嫣,献给黄歇。李嫣嫣美貌,兼具才艺,又善辞令,立即得到黄歇的宠幸。
不久后李嫣嫣怀了身孕,便找了个机会对黄歇说:“楚王尊重宠信您胜过兄弟。
但如果楚王寿终之后要改立兄弟,那么原来所亲信的人就会显贵,您如何再获得长久的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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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黄歇未有不允,继续说“且您执掌政事多年,王族亲贵难免得罪,若真由王叔继位,大祸就会落到您身上。届时,还怎么能保住令尹职权和江东封地呢?”
此话正中黄歇忧虑,连忙献计道:“现在只有我知道已怀上身孕,没有别人知道。
我服侍您时间短,如果由您的引荐把我进献楚王,楚王肯定会宠幸我;上天保佑我生出儿子的话,就会是您的儿子成为楚王,楚国也就算是归您的了。这和改立王叔而要面对的大祸相比,哪个会更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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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套有些离谱的说辞竟说服了黄歇,黄歇就把李嫣嫣严密地安排别居,向楚考烈王说要进献李园的妹妹。
顺理成章,楚考烈王召幸了李嫣嫣,不久后果然生了个儿子。楚考烈王很快将其立为太子,又把李媛媛封为王后。
说来可笑,世人皆知楚考烈王的信任、春申君的一世忠勇,竟不知在不为人知处,藏下了这等滑稽的辛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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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妄之灾
《周易》无妄卦之六三——“无妄之灾”(既料想不到的灾祸)
李媛媛既为王后,她的哥哥李园自然就是国舅。不过,即使从春申君门客一跃成为平级的“国舅”,李园也在春申君黄歇面前也谦恭有礼。
以至于后来,考烈王病重时,门客朱英就以“世有无妄之福、又有无妄之灾”提醒黄歇,告诉他“李园虽然不当官,但他是国舅,又暗中豢养了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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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如果过世,那李园必定抢先入宫,安排刺客杀你灭口。这就是料想不到的灾祸。”更自荐,要助黄歇先下手杀死李园。
而黄歇此时已被李园兄妹表象蒙蔽,竟全然不信。
十七天后,考烈王去世。李园果然抢先入宫,在宫门内外设下了埋伏。当黄歇匆匆赶进宫中之时,埋伏的死士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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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光剑影瞬息之间环绕,黄歇身中数剑,死在一片血泊之中。随后,李园更妄加罪名,抄斩了黄歇全家,最终割了黄歇人头抛进荒野。
其实李园城府极深,从一开始就准备把颇具才色的妹妹献给楚考烈王,但担心不能成功生下孩子,那就无法以此获得宠幸和权势。
于是才会入春申君门下,借春申君怀孕,兄妹再密谋说服春申君将李嫣嫣献给楚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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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行险着,但成王败寇。李园这筹谋十数年,将春申君视为棋子竟丝毫没有被察觉!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说起权臣成名之途,在同一时代,吕不韦助嬴异人称帝、黄歇追随太子熊完为质、李园借春申君献妹,具是认为“奇货可居”下的胆大豪赌,也都如愿飞黄腾达。
可惜春申君聪明一世,一朝不查,最后毙命于佞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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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顾春申君黄歇,在担任楚国令尹期间,在各国战事中纵横有术,在内治理国家,抑制水患。
后世百姓铭记他功劳,直到宋朝都还因功绩受这些后世帝王追封。乃至今日,上海简称“申”也是源自受封于这里的春申君黄歇。
可惜可叹,智如春申君,陷于局中,枉然殒命,于是正正对应了《易经》卦中的“无妄卦”,形成了“无妄之灾”的这一典故,留后世一同唏嘘那个风云变幻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