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说起来,这是两个问题。一、彩霞为何要求赵姨娘?二、彩霞为何要求王夫人?
不愿嫁小厮来旺儿子,这很简单,因为来旺儿子长得丑、不上进、吃酒赌钱、无所不为,连二管家林之孝,也认为嫁给这样的人是害了彩霞“一辈子的事”。并且彩霞有前文中,已经跟贾环有了一定的恋爱关系。给少爷作屋里人,将来可能升为姨娘;嫁给不成器的小厮作仆妇,彩霞的选择很正常。
之所以求赵姨娘,当然是因为与贾环的这层关系。赵姨娘是贾环的生母,又一向希望得到彩霞之类能干的大丫鬟好“有个膀背”,并且早就“深与彩霞契合”,所以一定愿意促进彩霞与贾环的婚姻(?纳妾、丫头收房,能不能叫“婚姻”?)。也就是说,彩霞跟贾环,是符合赵姨娘的意愿与利益的。
并且赵姨娘得宠于贾政。如果她开口,事情有成功的希望。并且赵姨娘性格鲁莽,无事尚且生非,何况有事?她不存在“羞口难开”的问题。所以彩霞要向赵姨娘求助。
为什么不求王夫人呢?这可说来话长了。
彩霞为什么出去?一般模糊的印象,似乎丫鬟年纪大了,又没有被少爷老爷看中的话,按制度就是要“出去”的。但是去年年底,“共有八个二十五岁的单身小厮应该娶妻成房”,但“只有凤姐和李纨房中粗使的大丫鬟出去了,其余年纪未足(除了鸳鸯拒婚、琥珀生病),令他们外头自娶去了”。
按照惯例,应该是年底发放丫鬟、配给小厮。去年年底彩霞没出来。现在还不到今年年底,可见彩霞并不是正常“出去”的。非正常的“出去”,是为了什么?我们可以另文分析。但决策人是谁?似乎不需要多想。
彩霞是王夫人的四大丫鬟(自从金钏儿投井,只剩三个了)之一。王夫人是荣府的当家人。不管从公、从私,如果没有王夫人的首肯,彩霞是不可能“出去”的。也就是说,决定彩霞“出去”的,正是王夫人。
不管是获罪,还是受赏;不管是撕破了脸,还是保留着体面,总之,是王夫人把彩霞打发“出去”的。如果彩霞想留下,不愿出去,她一定早就求过王夫人、而没有成功了。既然如此,她怎么可能再去求王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