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的公主历来是备受瞩目的,不仅在青史中占有一席之地,更是笔记小说和野史里的常客,她们中有很多活跃在朝堂上,又有很多私生活被代代传唱,也被代代批判。但有这样一位公主,却做到了生荣死哀,在大唐开国之际,组建了一支“娘子军”,为大唐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驸马更是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的柴绍。这位公主便是李渊唯一的嫡女、李世民的姐姐平阳昭公主,只是在战场待久了,身体难免吃不消,不过三十岁左右的年纪就去世了。李渊对此很是伤心,下令高规格办葬礼,其规格在当时甚至以后都是绝无仅有的。
上篇写到太穆皇后为李渊生下了五个孩子然后在613年就去世了,这其中唯一的女儿就是平阳昭公主。平阳公主是她的封号,“明德有功曰昭”,昭为她的谥号,因此世人称其为平阳昭公主,本文就以李氏、平阳公主和平阳昭公主这三个称谓来写。
李氏是太穆皇后和李渊的第二个孩子, 出生于6世纪90年代,当时的李渊因为是关陇贵族出身,并且其母和独孤皇后是姐妹,在隋朝建立之初就做了千牛备身,并出任各地刺史,李氏的母亲和祖母都出身名门,所以李氏自小接受的教育就是高端的,并且本身就继承了母亲窦氏身上的那股子不输男子的英气。
李氏及笄后嫁给了当时元德太子的千牛备身柴绍,如果在太平年代,这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对官家小夫妻,妻子在家相夫教子、孝敬公婆,丈夫在外征战或者为官。
但很不幸的,他们结婚后的年代正是隋末农民起义进行得如火如荼的时候。在乱世中,没有人能置身事外,即便内宅中的夫人也会惊恐于早上的分别。
617年,李渊做了太原留守,准备在晋阳起兵,随即通知了子女,在长安居住的柴绍和李氏也接到了通知,不过,柴绍却比较为难。柴绍是打算到晋阳同岳父起兵的,但是当时是非常时期,如果和李氏一起离开的话,估计两个人都走不成,动静太大,容易引来麻烦,但是他自己走吧,又担心李氏一个人在长安,可能会被朝廷控制。一时之间竟找不到完美的解决办法。
柴绍把自己的纠结告诉了李氏,李氏则当机立断的说:
“君宜速去。我一妇人,临时易可藏隐,当别自为计矣。”
李氏让柴绍赶紧去太原,至于自己,真到了朝廷搜捕的时候,一个妇道人家比较容易躲藏,到时候自有妙招离京。夫妻俩收拾了一番,柴绍趁夜沿着小路就飞奔太原。
而李氏也没有坐以待毙。她安排妥当之后,就带着柴绍的家童马三宝逃到了鄠县的李氏庄园,以此为据点,李氏开始变卖家产、救济流民并且招兵买马,很快就聚集了一支几百人的队伍,响应父亲的起义。
李氏的名头一打出去,就招了不少的兵马,当时在丝竹园有以胡人何潘仁为总管的一支几万人的队伍,规模很大,很多起义军都想招揽,但是何潘仁都没有答应,李氏派马三宝去劝说何潘仁,最终何潘仁归附了李氏。只后马三宝更是奉李氏之命接连收编了李仲文、向善志、丘师利等义军。
当时在鄠县的还有李渊的堂弟李神通,李渊起义之后,朝廷搜捕李氏宗亲,李神通就跑到了鄠县,以此为据点开始招兵买马响应义旗,李神通也想拉拢何潘仁,后来何潘仁封李氏之命与李神通联合起来攻下了整个鄠县。
眼看李氏的军队已经初具规模,朝廷开始注意到李氏的存在,多次派出军队攻打李氏,但都被李氏打败。这支军队很快就攻占了户县、周至、武功、始平等地,占有的地盘越来越大。
李氏的军事才能仿佛是天生的,她战略眼光不错,在那个年代敢于自己组织军队,与朝廷争夺地盘,又治军严明,令出必行,并且不准自己的部队抢掠百姓,这是非常难得的,要知道李氏队伍中很多都是占山为王的强盗,还有一些小的起义军,以及反隋义士。能统领这样一支军队是很难的,而李氏做到了,并得到了普遍的拥护,以及百姓的爱戴,所以在很短的时间内,李氏已经成为7万多人的领袖。她带领着“娘子军”占有关中的一大片土地,为李渊顺利渡过黄河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李渊渡过黄河以后,派柴绍去华阴迎接李氏,夫妻相见,感慨良多,几个月的分离,再相见竟有如此大的变化。之后,李氏领一万精兵与弟弟李世民在渭北会师。下一步就是共同攻打长安,李氏和柴绍夫妻俩各置幕府,在李渊起兵四个月之后,长安成了囊中之物,李渊扶立杨侑为帝。第二年,杨广为宇文化及所杀,李渊废隋恭帝杨侑而自立为帝,李氏获封平阳公主。
既是嫡女又立下战功的平阳公主自然是最受宠爱,所有的赏赐都是独一份的,但是巾帼不让须眉的平阳公主却在战争中损耗过大,以至于在大唐建立后不久就开始生病,并在623年2月去世,推测她当时不过是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这不能不说是天妒红颜。
这是李渊失去的第三个孩子,白发人送黑发人,李渊悲恸不已。二月十二日是平阳公主下葬的日子,李渊特意下旨将送葬队伍扩大,《旧唐书》记载:
诏加前后部羽葆鼓吹、大辂、麾幢、班剑四十人、虎贲甲卒。
这样的规格对于一名女子来说是绝无仅有的,也是不符合规制的,太常寺就表示了抗议,认为女子下葬是没有鼓吹这一规制的,但是李渊也有自己的理由:
“鼓吹,军乐也。往者公主于司竹举兵以应义旗,亲执金鼓,有克定之勋。周之文母,列于十乱;公主功参佐命,非常妇人之所匹也。何得无鼓吹!”
李渊的理由不可谓不充分,鼓吹是军乐,当初平阳公主在丝竹园举兵响应义旗,亲自号令军队,擂鼓鸣金,为大唐的建立立下了汗马功劳。这哪是寻常女子能做到的呢,为什么不能用鼓吹?而且李渊还提到了周武王的皇后邑姜(姜太公的女儿)。周武王认为自己有十位治乱之臣,其中就有邑姜,“九人治外,邑姜治内”。这说明女子的作用也是巨大的。
于是平阳公主最终被以军礼下葬,并且有了自己的谥号,“明德有功曰昭”,平阳昭公主可以说是大唐公主的楷模,也是大唐女子的楷模。
平阳昭公主去世后,给柴绍留下了两个儿子,柴哲威和柴令武,其中柴哲威在柴绍去世后袭谯国公,柴令武后来成为李世民第七女巴陵公主的驸马,也封襄阳郡公。也不算辱没了父母的名声。
但到了652年,这一切却被打破,这一年,高阳公主因为和房玄龄的长子房遗直争夺爵位,而诱出了房遗爱谋反案。很不幸的,柴令武和巴陵公主也参与其中,最终被下令处斩,柴令武逃到了华阴,畏罪自杀,巴陵公主被赐死。而柴哲威也因为弟弟的关系被流放到了岭南,虽然后来被重新启用为交州都督,但很快死在了任上。
平阳昭公主巾帼不让须眉,柴绍戎马一生,两人都是大唐的功臣,只是其子女的结局不免让人唏嘘。
《大唐的暖色》第二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