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花·拟古决绝词柬友》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纳兰容若
有史学家说,他是贾宝玉的原型。
翩翩公子,温润如玉,却又伤情何其多。现在那句红得发紫的“人生若只如初见”的诗词,明明已离世多年却还深受世人喜爱。
中国近代著名学者王国维曾评价他说:以自然之眼观物,以自然之舌言情。初入中原未染汉人风气,北宋以来,一人而已。现在很多文学作品断章取义,说王国维对此人的评价是“北宋以来,一人而已”,这其实是不严谨的。王国维的原意是“他是入中原后没有被汉文化影响的一人而已”。但对于向来很少夸人的王国维来说,此评价之高已彰显一切。
他就是被称为“大清第一词人”的纳兰容若!
01
纳兰性德生于1665年,字容若,他出生这一年距明朝灭亡已经过去二十一年。纳兰出生于满洲上三旗正黄旗,妥妥的皇亲贵胄家族,父亲就是康熙重臣、大名鼎鼎的纳兰明珠(电视剧《康熙王朝》里的明相。)。
纳兰容若自幼饱读诗书,文武兼修,十七岁入国子监,被祭酒(国子监一把手)大才子徐元文赏识。十康熙十五年(1676年)殿试中二甲第七名,赐进士出身。深受康熙皇帝赏识,授一等侍卫衔,多次随驾出巡。
纳兰容若的出现,瞬时成为满清的骄傲。原来康熙刚统一全国候,积极推行满蒙汉一家,可是汉人认为满人虽然打仗勇猛却不通文墨,而纳兰的出现,才让汉族文人赞叹不已。这也是纳兰容若受宠的原因之一。
以康熙对纳兰的喜爱,以及他自己本身的能力,他的未来将是不亚于自己父亲的地位,可是就是文武双全的纳兰,却败在了感情上,并且一病不起,最后仅三十岁而早逝。
有一种意难平,就是纳兰容若!
02
康熙十三年(1674年),纳兰与两广总督卢兴祖之女卢氏成婚。这一年他才19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
纳兰的夫人卢氏是年18岁,出身大户人家,知书达理、温婉动人。两人感情如胶似漆,经常琴瑟和鸣般的写诗赋词,一时羡煞旁人。卢氏三年后产下一子,名为海亮,但一个月后因产后遭风寒而亡。给了多情的纳兰一次致命的打击。
当然纳兰也有别的女人,他的长子富格,生母颜氏,就是出自容若身边的丫鬟。虽然艳丽无比却文采不高,很难和纳兰心意相通。
后来纳兰又续娶了官氏。官氏本是一等公之女,生长在京城,既没有卢氏的才华,也没有卢氏的柔情似水。如此以来,纳兰内心更加郁闷,更加思念亡妻卢氏。在此期间他写下了一词:
《浣溪沙·谁念西风独自凉》
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
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03
纳兰性德对朋友极为真诚,不仅仗义疏财,而且敬重他们的品格和才华,如历史上的战国四公子之一的“平原君食客三千”一样,当时许多失意的名士才子都围绕在他身边。
顾贞观是纳兰一生中最重要的挚友,他有个朋友叫吴兆骞,因被科场案牵连,蒙受不白之冤,流放到了东北宁古塔。我们在很多清朝影视剧中会看到:天子一怒,将许多大臣发配宁古塔。宁古塔其实不是一座塔,而是位于今黑龙江宁安一带。离北京1500多公里,天寒地冻鸟不拉屎,非常适合犯人改造,发配到此的犯人往往九死一生。
而此时吴兆骞已在宁古塔熬过二十三个春秋,眼看如此下去已然时日不多。顾贞观只得向纳兰求援,纳兰便向父亲明珠求情。明珠上下打点,最终得以赎还。
纳兰就是这样,没有王公贵族子弟的傲慢,在友人之间,始终保持着文人的谦逊和善良。他和当时的一批文人都结下了深情厚谊,以至于在他故去数年后,依然有严绳孙、朱彝尊、陈维崧、姜宸英等朋友悼念他。这种品质和当今的“官二代”不同,他保有一份发自内心的真诚,没有被世俗所玷污。
不妨欣赏一下他写给好友的一首词:
《金缕曲·赠梁汾》
共君此夜须沉醉。且由他,蛾眉谣诼,古今同忌。身世悠悠何足问,冷笑置之而已。寻思起、从头翻悔。一日心期千劫在,后身缘、恐结他生里。然诺重,君须记。
04
纳兰是清朝著名的词人,他的《饮水集》至今还被许多人所传颂。
现存348首诗词,内容涉及爱情友谊、边塞江南、咏物咏史及杂感等方面,词风“清丽婉约,哀感顽艳,格高韵远,独具特色”。
从这些诗词中可以看出他情感的丰富,尤其爱妻卢氏早逝后很多次多呈哀伤之意,这也为他的英年早逝埋下伏笔。后来,纳兰已然看透官场的黑暗以及皇族的残酷血腥,他更加向往洒脱不羁的生活。只可惜由于高贵身份所限,他的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
纳兰一生酷爱藏书,从师顾贞观、陈维菘等人,研讨经学。曾耗资四十万金,编辑宋以来诸儒学经之书,刻为《通志堂经解》,共计1860卷,为儒学的传承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康熙二十四年(1685年)五月,纳兰性德溘然而逝,年仅三十岁。
在纳兰容若的词中,爱情是那么深沉,友情是那么真挚,生活向往着洒脱。爱过,痛过,醉过,浮生半醒,道尽如梦人生,酸甜苦辣,都是真情滋味。每次读到纳兰的词,都不禁会想到一个词“情深不寿”。这或许就是纳兰这个真性情男子的写照吧!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纳兰的一生可谓公子世无双!
有一种意难平,就是纳兰容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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