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僖宗李儇

唐僖宗李儇（862～888），懿宗第五子，母惠安皇后王氏。咸通三年五月八日生于大明宫。初封普王，名俨。咸通十四年七月，懿宗病重，宦官、左神策军中尉刘行深、右神策军中尉韩文约，主张立年幼王子，便选中12岁的普王李俨，七月十八日，册立李俨为皇太子，改为儇，权勾当军国政事。十九日，懿宗崩，太子即皇帝位，是为僖宗。第二年改元乾符。

僖宗初年，左、右神策军中尉刘行深、韩文约居中执政，封国公。这时“南衙”、“北司”矛盾突出。唐朝以宰相为首的朝廷机关，在宫城南的皇城中，称为南衙。而在宫中的宦官集称北司。安史之乱前，军政大权在宰相手中，以后，随着宦官势力的增长，特别是在德宗以后，宦官稳定地掌握了禁军，又任各地军队的监军使，权力转移到宦官手中。不仅如此，他们还操纵着皇帝的废立。想要有所作为的皇帝，便利用宰相压制宦官，甚至要铲除宦官中权大骄横不法者。但是，历次皇帝与朝官对宦官的斗争都失败了：顺宗时王叔文，文宗时先是宋申锡，后是李训（即甘露之变）。每次胜利，宦官权势增大，而且更加专横跋扈，使政治更腐败。僖宗这个皇帝就是宦官立的，年龄只有12岁，完全在宦官的控制之中，军政大权由宦官掌握。

僖宗为普王时，宠信宦官、小马坊使田令孜。即皇帝位之后，擢田令孜知枢密，后又升为神策军中尉。僖宗年幼，好游戏，政事委田令孜，称之为“阿父”。田令孜读过书，很机巧，有权数，他揽权纳贿，任官都不告诉僖宗。僖宗游玩，赏赐乐工、伎儿，出手大，以至府藏空竭。田令孜劝说僖宗征用两市商旅宝货，输入宫内库中，有申诉者，杖杀之。宰相以下，无人敢说。

由于“政在臣下，南牙（即南衙）、北司互相矛盾。”（《资治通鉴》卷252，唐僖宗乾符元年）加之懿宗奢侈，用兵不息，赋敛愈急，关东连年水灾、旱灾，州县不向上报灾，百姓逃亡、饿死，无处诉怨，只有聚而反抗以求生。所以，乾符元年（874）便爆发了农民大起义。

乾符元年年初，翰林学士卢携奏言：关东去岁旱灾，从虢州直到大海，夏收仅半，秋收几无，贫苦百姓食蓬实、槐叶。州县收税严急，对百姓时加捶挞。百姓撤屋伐木，鬻妻卖子，仅可供督税者酒食之用。他建议停征百姓欠税，僖宗也同意了，但并未执行。年底，濮州（治所在今山东鄄城北）人王仙芝率众数千在长垣起义。王仙芝自称“天补平均大将军兼海内诸豪都统”，向诸道发檄文，指责很多官吏贪污、赋税繁重、赏罚不平。看到檄文，宰相认为受了耻辱，并不告诉僖宗。六月，王仙芝攻下濮州、曹州（治所在今山东定陶西南），并打败天平节度使薛崇。这时，冤句（在曹州西）人黄巢聚众数千响应王仙芝。

黄巢曾贩过私盐，善于骑射，性任侠，多次参加进士科考试，未中举。黄巢与王仙芝会合，起义军得到发展，“民之困于重敛者争归之，数月之间，众至数万。”（《资治通鉴》卷252，唐僖宗乾符二年）面对起义军的迅速发展，僖宗命平卢节度使宋威为“诸道行营招讨草贼使”，负责镇压起义军。但军事镇压奏效不大，便兼用招降一手。乾符三年十二月，在蕲州（今湖北蕲春）王仙芝发生动摇。僖宗委任王仙芝为左神策军押牙兼监察御史，王仙芝很高兴。遭到黄巢的反对，王仙芝不敢投降。黄巢与王仙芝就此分手，王仙芝留湖北，黄巢率部回河南山东。乾符四年年底，王仙芝再次动摇，结果大将尚君长等被俘杀。乾符五年二月，王仙芝兵败黄梅县，他和义军五万余均被杀。

与王仙芝分手后，黄巢于乾符四年二月克郓州，杀天平节度使薛崇。乾符五年二月，尚让率王仙芝余部归时黄巢。黄巢称冲天大将军，改元王霸，设置官署，建立了政权。三月，黄巢攻向洛阳，见官军云集，便南下攻虔、吉、饶、信（在今江西）诸州，向宣州（今安徽），转浙东，开七百里山路，入福建，十二月攻克福州。乾符六年九月，攻克广州，俘节度使李迢。因义军水土不服，病死不少。

十月，黄巢率军北伐，发露表要入关，指责宦官擅权，官僚贪贿，铨贡失才，“禁刺史殖财产，县令犯赃者族。”（《新唐书》卷225下《黄巢传》）义军沿湘江北上，至到江陵时，义军已达50万。第二年，僖宗改元广明元年（880），五月，黄巢败淮南节度使高骈。十一月十日，黄巢破汝州，称天补大将军，并准备入东都、西京。形势十分严重、紧急，十一日，僖宗召宰相商议，宰相主张发关内各镇和神策军守潼关。十二日，僖宗在延英殿对着宰相落泪。宰相和宦官田令孜，有说守潼关，有说学玄宗去蜀避难。十三日，黄巢军到东都境，十七日，黄巢克东都。十二月三日，义军攻克潼关。五日，百官退朝，听说乱兵已入城，便分别外逃。田令孜率神策军500人拥僖宗从金光门（长安西面三门中间的一门）逃出，只有福、穆、泽、寿四王及嫔妃数人随行。僖宗害怕至极，不分昼夜地奔逃。僖宗逃出长安，军士等竞相到府库抢金帛，长安一片混乱。傍晚，黄巢及义军入长安。黄巢在长安建立了大齐政权，改元金统。义军在长安诛杀了唐朝宗室，镇压了一批唐朝官员，并赠送钱物给贫苦百姓。

僖宗匆忙逃离长安，凤翔节度使郑畋在骆谷进见，被授权东抗义军，西抚诸蕃。十二月十八日，僖宗至兴元，下诏诸道各出全军收复京城。西川节度使陈敬瑄，是田令孜的弟弟，知僖宗逃难，派3000步骑迎接，请僖宗避难成都。田令孜也劝去成都。第二年正月，僖宗到成都。僖宗派使者到淮南，催促高骈进讨黄巢，并以为东面都统。三月，以郑畋为京城四面诸军行营都统，联络关中唐军，共同讨伐黄巢。还招沙陀、吐谷浑诸部入援京城。中和二年（882）九月，黄巢部下朱温向官军投降，十二月，沙陀李克用率军4万，进至关中。中和三年二月，李克用大败义军。四月，黄巢撤出长安，攻陈州达十个月。中和四年二月，李克用解陈州之围。六月，黄巢败退狼虎谷（今山东莱芜西南），自刎而死。

农民起义被镇压了，但唐朝也名存实亡了。镇压起义军的藩镇、大将拥兵自重，割据一地，均为独立王国。是时李昌符据凤翔，王重荣据蒲、陕，诸葛爽据河阳、洛阳，孟立方据邢、洛，李克用据太原、上党，朱全忠（即朱温）据汴、滑，秦宗权据许、蔡，时溥据徐、泗，朱瑄据郓、齐、曹、濮，王敬武据淄、青，高骈据淮南八州，秦彦据宣、歙，刘汉宏据浙东，“皆自擅兵赋，迭相吞噬，朝廷不能制。”（《旧唐书》卷19下《僖宗纪》）僖宗朝廷依赖的江淮转运之路阻断，朝命所达仅河西、山南、剑南、岭南西道数十州而已。这些地方“郡将自擅，常赋殆绝，藩侯废置，不自朝廷，王业于是荡然。”（《旧唐书》卷19下《僖宗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