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仁宣以后,伴随国力下降与防线内缩,边墙遂成为明朝、蒙古政权边界。在此之外,明朝尚设置界碑、边墩,将之定位为“军事边疆”,以作为边界防御之缓冲。
但在明后期,伴随蒙古对明朝威胁加剧,明朝已在事实上丧失了对边墙以外的控制功能。
因此徐达在山海关所修墙体,自然远非边界。景泰年间,提督山海等关右副都卫御史李宾奏:
洪武初魏国公徐达守御永平山海等处,筑御贼长城三十余里,及喜峰等关口俱修筑坚完,贼至不能进入。
这表明长城只是“内边”。嘉靖年间,阁臣严嵩在回答世宗边墙起于何时之问询时,认为太祖:
乃命徐达起古北口至山海关,增修关隘,以为内边。
永乐时期关外形成了关隘、屯堡、烟墩、山墙、墙壕相互结合的完整长城和防御体系,是明朝长城防御体系最早形成之地。但关外山墙、墙壕此时皆处于明朝外层防线之内,因此,时人尚不称之为“边墙”。
这种没有边界只有边疆的局面在仁宣以后逐渐被打破与改变。这一时期,明朝在财政压力之下,逐渐实行收缩边疆政策,其中尤以北部边疆最为明显。
原先处于明朝、蒙古中间地带,并无明确统属关系,却实际由明朝控制的地区,开始由于明朝北疆防线的内徙,蒙古相应的南下,而渐转由蒙古控制,从而与明朝固定统治地区接壤而邻。
原先处于中间地带缓冲、屏障之下的近边地区,便作为明朝固定统治地区的边界地区,逐渐凸显出来。
明前期撤离阴山边疆之后,蒙古势力很快便进入这一地区。宣德六年(1431),蒙古草原再次发生 鞑靼阿鲁台与瓦剌脱欢的战争,结果阿鲁台战败。与之前草原争雄战败者仍居于漠北不 同,此次鞑靼直接南下漠南。
伴随鞑靼进入广大阴山边疆,与明朝形成边疆对峙态势,宣德时期边界意识已逐渐凸显,永乐、宣德时期,明朝在宣府、大同修建了墙垣,原来并非居于最外层之墙垣,亦由于防线内徙,而在事实上成为明朝、鞑靼之间的政治边界,从 “边防之墙”转变为“边界之墙”。
英宗年幼即位,明朝在“三杨”文官内阁主政之下,更是坚定了收缩边疆政策,放弃交阯便是明显例证。
正是在这一时代背景下,边界意识明确凸显出来,长城遂被视作明朝边界的标志,相应被称作“边墙”。虽然此时明朝尚派军队轮戍开平,但已将之视为与蒙古之间的中间地带,不再属于明朝正式疆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