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西域记》记载“波剌斯国周数万里,出奇珍异宝”。《旧唐书·波斯传》记载波斯国“出珊瑚树,琥珀、玛瑙、玻璃、火珠、琉璃……。”《通典》记载波斯“有大鸟卵、珍珠、琉璃、玛瑙、金银、金刚。”
由以上资料可知,波斯是众宝产地,盛产珍珠、珊瑚、或、琉璃、水晶、金刚石、火齐珠等宝石。
《诸番志》记载“大食国出象牙,所产象牙品质极好。”“真(珍)珠出大食国之海岛上。”“琉璃,出大食诸国。”
可见,大食国也产多种宝石,如红宝石、珍珠、绿松石、光玉髓、青金石、玻璃、琉璃、珍珠、象牙等等。
地中海周边地区(拂菻国),拂菻国是隋唐两朝对东罗马帝国(拜占庭帝国)的称号,东罗马帝国跟阿拉伯帝国(大食国)一样也是一个地跨欧、亚、非三大洲的大帝国。
《旧唐书》记载拂菻国“其宫宇柱栊,多水精琉璃为之。”“多金银奇宝,有夜光壁、大贝、玛瑙、琥珀、砗磲、珊瑚,凡西域诸珍异,多出其国”《唐会要》记载“殿以瑟瑟为柱。黄金为地。象牙为门扇香木为栋梁。”
这里属于热带、亚热带地区,生活着大象和犀牛,所以这里有机宝石比较多,在唐朝时期,天竺国、狮子国是有机宝石的重要供应地。我们来详细了解一下,这两个国家都出产哪些宝石。
狮子国,就是现在的斯里兰卡(锡兰),《新唐书》记载此地“多奇宝,以宝置洲上,商船常自辄取,”斯里兰特生产多种宝石,例如红宝石、蓝宝石、黄宝石、珍珠等等。
罽宾国,这个国家位于阿富汗境内喀布尔以北,产珊瑚、湖泊、碧琉璃。
箇失密国,也称迦湿弥逻,所处位置在今克什米尔,在《新唐书》、《大唐西域记》中都记载箇失密国盛产火珠。
综上所述,中亚地区康国、石国出产瑟瑟,吐火罗国、俱兰国出产青金石(金精),箇失密产火珠,罽宾国产琥珀、碧琉璃、珊瑚。
东南亚地区,主要包括马来半岛、中南半岛,地处于亚洲东南部,在我国古代又称南洋。东南亚地区国家非常多,这里属于热带雨林地区,适合犀牛和大象生长,大部分国家都盛产象牙、犀角。
东南亚地区这些国家都出产有机宝石象牙,其中林邑国、诃陵国、多蔑国还产有机宝石犀角;婆利国、堕和罗国出产火珠,诃陵国还盛产有机宝石玳瑁。
东北亚地区(倭国),倭国盛产玛瑙和琥珀,史料中还记载,倭国在唐朝永徽年间朝贡琥珀和玛瑙。
《唐会要》记载倭国“出玛瑙,黄白二色”“琥珀大如斗,玛瑙大如五升器。”
《太平广记》记载“拔拨力国,唯象牙及阿未香。”
宝石世俗生活用途
世俗生活,也就是百姓日常生活,外来宝石主要应用于生活器皿、首饰及配饰、床上用品、室内装饰品、车马装饰品等等。
生活器皿,外来宝石常常被唐人制作成高档的生活器皿,唐人器皿种类非常繁多,有杯子、樽、盏、盘、碗、钵、瓶等器皿,每个器皿都能用不同材质的珠宝做成。笔者以杯子为例,来一窥大唐盛世日常生活用器皿的豪华。唐代用的杯子有,玛瑙杯子、琉璃杯子、琥珀杯子、水精杯等。
《全唐诗》记载,元稹“杯夸玛瑙烘”,李商隐“轻斟玛瑙杯”。岑参“酒光红琥珀”,杜甫“春酒杯浓琥珀薄”。《旧唐书》记载康国进贡水精杯“开元六年,遣使贡献锁子甲、玛瑙杯、水精杯。”
由此可见,唐人非常喜欢使用玛瑙杯、琥珀杯,唐时期,康国还向大唐进献水精杯,水精杯在当时是昂贵稀罕物。
笔者认为,唐人用这些外来宝石制作成妇女用的发钗、发簪、发梳等首饰,这些令人炫目的宝石首饰将女性彰显的雍容华贵,当然,这些首饰都是非常昂贵的,只有皇亲贵胄和贵族富裕家庭的女子才能用得起。
宝石配饰,唐朝的达官显贵在参加皇帝朝会或盛宴时,常常喜欢佩戴犀角饰板装饰的腰带,皇帝也常常将一条贵重的犀带赏赐给有功之臣或宠臣。
《旧唐书》记载,唐宪宗赏赐给裴度一条犀带“度望门再拜,衔涕而辞,上赐之犀带。”
在《全唐诗》中也多次提到犀带,元稹“犀带金鱼束紫袍”,白居易“犀带金章荣贵身”,由此可见,唐代用犀牛角制作犀带已经很普通了,犀带不仅是一种配饰,更是身份的象征,唐律甚至规定官位不同,犀带也是有区别的。
据有专家统计,在《全唐诗》中,有26处提到了象牙床,尽管当时象牙是非常昂贵的,但在唐朝豪门贵胄家庭中,象牙床教为普遍。
玳瑁和珊瑚在唐朝,也经常用于装饰床,《全唐诗》白居易提到“玳瑁床空收枕席”,花蕊夫人“总有珠帘玳瑁床”,李欣“赤花双簟珊瑚床”,从这些诗句中可以看出,用玳瑁、珊瑚这些昂贵的外来宝石装饰床笫已经成为一种潮流和时尚。
唐人除了用玳瑁、珊瑚、瑟瑟装饰床之外,还用这些外来珠宝做枕头,有水精枕、犀枕、琥珀枕、珊瑚枕、瑟瑟枕、玻璃枕等等。特别是瑟瑟枕非常昂贵,《南部新书》记载“卢迈有宝瑟,各直数十万。”
除此之外,唐人要用真珠来缀饰被子,用真珠、玛瑙、琥珀、犀角、水精、象牙、砗磲等外来宝石制作七宝帐,武则天时,张易之久曾为他母亲制作七宝帐。
室内装饰品,唐人经常用外来宝石来装饰室内,例如富贵人家的门帘就有好几种,有水精帘、真珠帘、玳瑁帘;水精如意、象牙如意等如意摆件;唐人所用的镜子已经不仅仅局限于铜镜,还有琉璃镜、玻璃镜,这些物件在考古方面都有实物出土;此外,用外来宝石制作屏风的主要有真珠、瑟瑟、玳瑁、水犀等装饰品。
车俩及马鞍中的外来宝石,唐玄宗和杨贵妃曾用贵重的瑟瑟宝石制作皇家出行车马上的妆饰物,来彰显皇室身份,体现皇权至高无上的地位,唐懿宗的同昌公主出嫁时,他几乎将国库里珍藏的宝石都赏赐给了同昌公主,公主用这些宝石装饰新宅和车辆,她乘坐的七宝步撵就是用真珠、玳瑁、玛瑙、水晶、辟尘犀等外来宝石。除此之外,唐人还喜欢用珊瑚装饰马鞭。
外来宝石在宗教生活中应用
在唐代,外来宝石除了在世俗生活中应用广泛外,在宗教生活中应用更受重视,在佛教生活、道教生活、儒教生活中几乎都是不可或缺的的必须品。
外来宝石在佛教生活中应用,佛教所推崇的佛家七宝,虽然很多佛经所记载的七宝不同,但毫无疑问,有很多是外来宝石,其中琉璃、砗磲、珍珠、玛瑙是七宝中较为稳定的四种,这四种都有外来宝石。除此之外,外来宝石在佛教中还有许多其他用途。
制作香炉,唐朝为安乐公主制造的百宝香炉,就用了真珠、琉璃、琥珀、玛瑙、璖琬
琰、珊瑚等外来宝石。摘自《朝野佥载》。
制作幡幢缀饰,唐朝举行迎佛活动非常隆重,为了表达信徒的虔诚,幡幢常常用外来宝石珊瑚、玛瑙、真珠、瑟瑟等点缀。
《新唐书》记载迎佛骨奢华场面“缀珠瑟瑟幡盖,残彩以为幢节,费无赀限,天子御安福楼迎拜,至泣下。”
唐朝用昂贵的外来宝石缀饰幡幢,表达佛教徒们对佛家圣物佛骨顶礼膜拜的虔诚之心。
制作菩萨衣披装饰,在佛教中,外来珠宝真珠、玛瑙珠、金银珠等做成珠幡的串珠外,在敦煌寺院的供养具中,我们还看到了菩萨衣披的装饰。
外来宝石制作存放佛骨舍利的器皿,外来宝石在佛教中被视为至上宝物,可以做成用来存放佛骨舍利的琉璃瓶器,水晶棺椁曾用来存放佛指舍利,此外玻璃器、琥珀、水晶球等制作供养佛骨舍利及其他佛教供养物。例如,法门寺出土了琥珀行走狻猊、环形绿琉璃珠、水晶球等,这些都是佛家宝物。
外来宝石在道教生活中应用
营造道教仙境的七宝浴池,我国传统道教也推崇七宝,唐代用外来宝石营造道教仙境七宝池中金精琉璃城郭;道教仙境中天上诸星宿的居住处,皆由琉璃水晶装饰或修建而成。在道教修行中也要使用金精、宝珠、珊瑚、琉璃等外来宝石,炼制丹药是道教修行的重要项目,在炼丹中也使用了外来宝石,例如使用犀角炼制小还丹。
此外,道教还将外来宝石用于治疗疾病,例如水晶(精)入药,可治疗眼疾,这可能与水精晶莹剔透的特点有关。《海药本草》记载,犀角入药对治疗痢疾有效,在道教医方中犀角还可以治疗杀鬼病(精神病),治疗猝死的“灵宝还魂丹方”的道教医方中也含有犀角,由此可见,犀角在道教医方应用中,用途很广泛。
外来宝石在儒教中应用
儒教备受我国封建社会统治者的推崇,它将宗法制度和神秘的世界观结合起来,是统治者的精神支柱,儒教的主要思想体系就是严格的尊卑等级制度,外来宝石在儒教中的用途,主要体现在身份地位、尊卑等级,不同身份等级的人所佩戴的配饰是不同的。
在唐代,只有皇帝、太子、五品以上的官员所佩戴的簪导,才允许使用犀簪导,五品以下官员只能用象牙簪导。唐朝官员参加盛宴或者朝会时,需要佩戴腰带,唐律规定,只有六品以上的官员才允许佩戴犀带,级别越高,所用犀角的品质越好。犀带也是皇帝对宠臣或者有功之臣的赏赐之物。外来珠宝还用来制作天子、皇族及各级官吏的舆车。
《旧唐书·舆服志》记载“唐制,天子车舆,玉、金、象、革、木,是为五辂”
唐代宝石为何如此发达?
笔者认为,唐代宝石使用如此广泛,主要有以下几点,首先唐朝宝石朝贡贸易繁荣,宝石贸易通过陆上丝绸之路,将西域诸国所产宝石大量引入唐朝境内,吐蕃、敦煌、长安、洛阳都是外来宝石重要集散地。海上丝绸之路的宝石贸易比陆路还要繁荣,扬州、广州都是外来宝石重要集散地,这导致唐代外来宝石种类极多,进口源地广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