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兵变局中局，一个落第野心家的上位失败史
文：郑春
民国年间，军阀混战。
乱世生存不易，正常的人生通道走不通，于是催生了一批人玩阴谋、捞偏门，以命赌运。
万一成了，飞黄腾达；即使败了，赔条贱命。
民国传记作家陶菊隐在《蒋百里先生传》中记载了一起这样的豪赌，主人翁螳螂捕蝉不知道黄雀在后，结果玩砸了。
这就是一九二八年七月发生在新疆的兵变。
落第秀才的野心
政变的主角叫樊耀南，是湖北沔阳县（今仙桃市）的不第秀才。
沙湖沔阳州，十年九不收。靠天靠地都吃不饱饭，沔阳人只好靠头脑找饭吃。
如果对沔阳没什么概念，回忆一下电影《洪湖赤卫队》，大致差不多。
精明的湖北人被外省人称为九头鸟。湖北省内各地人的狡猾程度，在民间又有一个排名：
奸黄陂、狡孝感，又奸又狡是汉川；
十个汉川佬，抵不上一个沔阳苕（方言，傻子）。
沔阳人，聪明人中的战斗基。
话说樊耀南考秀才落榜，意味着读书人正常的上升通道对他关闭。
文化人要是有一颗流氓的心，没人挡的住。
此地不养爷，自有养爷处。沔阳人从来都是善于到外地求发展，越是别人不去的地方，沔阳人越觉得有机遇。
去哪？
新疆。
新疆在当时人心目中是个什么概念？
充军的地方。道光皇帝看林则徐不爽，就把他发配到新疆伊犁。干嘛不发配到江南？
风沙、蛮荒、恐怖、死亡。
樊耀南谋定而后动，定下了宏伟的人生目标。
虽千万人鄙视，吾往矣！
临走前，与同乡告别：“有一天我做新疆王，请你到我的小朝廷里叙旧。”
风萧萧兮湖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处心积虑往上爬
新疆督军、省长杨增新，云南人，光绪十五年进士，从天水县知事做起，后经营新疆多年。
樊耀南到新疆后，从极小的营中录士做起，一步步往上爬。
两年后，他的同乡从北京政府命令中发现，樊耀南任迪化（今乌鲁木齐）道尹，不觉大吃一惊：“他果然说得到做得到，现在已是新疆国的京兆尹了!”
逐步取得杨增新的信任后，樊耀南慢慢让杨离不开自己，爬上军务厅长高位，还兼任俄文学堂的监督，变成了杨手下的第一红人。
如果说樊耀南是杨增新的左膀，金树仁就是右臂。
金树仁是甘肃永靖人，十二岁考中秀才。杨增新任甘肃河州知州时候，创办书院，金树仁成为爱徒。
杨增新主政新疆后，急需人才。金树仁受老师召唤来到麾下。经过十多年基层历练，到一九二六年升任政务厅厅长。
到此为止，樊耀南应该说已经成功。如果安分守己，可以很富足地过完一辈子。
可是，底层人向上爬的野心没有止境。他还要更进一步。
每一个位置上的人，都是博弈后的结果，各方力量一定达到均衡。
一九二八年的新疆，杨增新眼看北伐胜利，通电拥护南京国民政府。七月一日，就任新疆省政府主席。
这个通电和新的任职，说明杨增新得到了南京方面的认可。
新疆近代一直受俄国势力影响，杨经营新疆多年，与俄国基本达成认同的共识。
其他新崛起势力如冯玉祥等军阀也对新疆局势有一定话语权。
樊耀南怎么可能得到几方面势力的认可？
也许，樊耀南认为事在人为，只要坐上新疆主席的宝座，一切关系都可以从头再来。
是有这样的可能性存在。但是不利的因素他想的太少。
利字当前，一叶障目。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别人。于是，他开始作。
樊耀南在俄文学堂和军队进行秘密联络，培植自己势力，计划更大的行动。
精心设局反落局中
一九二八年七月七日，俄文学堂第一届毕业生举行毕业典礼仪式。
樊耀南请杨增新到校训话。军政大员、各界领袖欢聚一堂。
俄文学堂是樊耀南的地盘，事先安排伏兵听候命令。
吉时一到，杨增新命丧当场。
樊耀南迅速带领手下到督署去取主席大印。
谁知刚刚跨进了督署，金树仁带领军队平乱，处死了樊耀南一伙。
樊耀南万万没有想到是这个结果。自己的计划哪出了问题，怎么就被金树仁盯上呢？
借力杀了杨增新，平叛除掉樊耀南，不动声色的金树仁笑到了最后。
不用说，事后，新疆各界一致推举金树仁为新疆省主席。
樊耀南，本想造就一个神话，最后落下一个笑话。
小人物，心太大了，贱命驮不起。
参考书目
沈云龙主编《近代中国史料丛刊第七十三辑》《蒋百里先生传》陶菊隐文海出版社
作者：郑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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