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海经：王亥死于有易，弟弟王恒才是幕后黑手？怪不得屈原这么说

《山海经》中记载了王亥在有易仆牛、被杀以及最后被肢解的片段，但却缺乏一个完整的故事情节，所幸极具文学天赋的屈原在他的《天问》中，仿佛化身亲历者、绘声绘色地描述了此事的诸多细节，如前文所言，王亥触犯婚姻禁忌究竟是他的无心之举还是背后另有黑手？

（一）其弟王恒

“恒秉季德，焉得夫仆牛？……眩弟并淫，危害厥兄”——《楚辞·天问》

很有意思的是，在屈原字字字珠玑的《天问》中出现了一个“恒”字，显然这应该是一个人的名字，那么这个神秘人到底是谁？他在王亥与有易之事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从它前面词句的“该秉季德，厥父是臧”来看，“该”指的是王亥，那么按照相同的语言逻辑，这句“恒秉季德”中的“恒”可能指的正是他的亲弟弟王恒了。之所以认为是他的弟弟，因为在后面还有这么一句话“眩弟并淫，危害厥兄”，很明显，被害的王亥只能是哥哥，那么王恒自然就是弟弟了。

也就是说王亥在去有易之地的时候，并不是孤身一人，他的亲弟弟王恒也曾伴随左右。那么，当王亥东窗事发被有易诛杀的时候，王恒又在哪里？他在干什么？

《竹书纪年·卷四》云：“夏帝泄十二年，殷侯子亥宾于有易，有易杀而放之”

这里的“有易杀而放之”就显得疑点重重，既然将王亥杀之，又怎么再次放之？而从最后的结果来看，王亥的确是被杀了，那被放的就只能是他的弟弟王恒了。这样的结果就有些耐人寻味了。有易既然已经与商族撕破脸，并且果断杀了王亥，为何其弟王恒能够置身事外、安然无恙被放回？

“恒秉季德，焉得夫仆牛？何往营班禄，不但还来？”——《楚辞·天问》

从这句话来说，怎么看，王恒都像是这件事的幕后黑手，毕竟怎么看他都像是最大受益者：不仅得了哥哥的财富仆牛、还来到有易颁爵赐禄，更有甚者还娶了他哥哥的女人，对就是那个王亥跳舞撩到的有易之女。

（二）有易之女

历史上所谓的红颜祸水，往往都是无辜的。当命运伸出手来，把种子埋下，所有事情便会如野草一般野蛮生长，再也无法掌控。

“干协时舞，何以怀之？平胁曼肤，何以肥之？”——《楚辞·天问》

初次相遇的时候，王亥以一曲雄健挑逗的万舞使得有易之女心生爱慕。有易之女也的确长得好看，所以屈老夫子形容：身体丰腴、皮肤光洁的女子，你为何长得如此肤白貌美？

“有扈牧竖，云何而逢？击床先出，其命何从？”——《楚辞·天问》

正因为有易族之女真的很不错，屈原又说：王亥你这个有易族放牧的小子，是怎么和她相遇的？

实际上，这名有易氏女子不仅好看还很机灵，在与王亥被捉奸在床的时候，她机智地先行逃跑了。所以屈原才继续追问：那她最后到底是什么命运？

“何繁鸟萃棘，负子肆情？眩弟并淫，危害厥兄。”——《楚辞·天问》

总而言之，有易之女最终的命运的确是一波三折，按照屈原的说法，“眩弟”指惑乱亥的弟弟恒，“并淫”意味着兄弟俩共妻即弟妻其嫂，也就是在王亥死后，有易之女又做了王恒的妻子。不仅如此，王亥之子上甲微在战胜有易之后，他娶的同样是这个有易之女，也就是所谓的子妻后母。

现在想来，这件事也是极为匪夷所思的，那么在当时的社会情况下又是否合情合理？

（三）继承制度

有易也即有扈、有狄，和有易属于同一部族的还有“有娀氏”，而殷商的女祖便是来自“有娀氏”，称为简狄，于省吾先生说：“商代从先世契母简狄一直到乙辛时期还与有娀氏保持着婚媾关系”。实际上，商族与有易关系一直比较复杂。

王亥的“宾于有易”，说明王亥在有易的婚姻关系，仍旧采用有易氏族母系社会的对偶婚的“居妇家”制，在这种情况之下，王亥为了将有易之女娶回本族，除了向女方氏族缴纳一定聘礼之外，往往还得在女方家里服役一段时间，作为对女方家族的经济补偿方式，所以才称王亥为“有扈牧竖”。

而此时的商族已经处于从母系转向父权制为主的阶段，王亥做了上门女婿的一个后果，就是在王亥死后，他所拥有的服牛财产也只能归女方氏族所有。显然这是商族不能接受的。所以，王亥之弟王恒，又再一次的返回有易，想要索取属于王亥应有的财富，而娶了哥哥的有易之女，也意味着父权的又一次强化。

直到最终王亥之子上甲微攻占有易，按照父死子继、兄终弟及的继承原则，他娶了后母，标志着“夫从妻居”的母权制度的彻底失败，从上甲开始，商族开始将异族女子娶入本族，商族首领便开始了按照父系为主进行世系的准确计算，“祖”和“妣”的确立，也开启了商族从对偶家庭像一夫一妻制度的转变。

所有的真相或许都淹没在了历史的长河中，以上所说也仅限于推测，那么王亥之子上甲微是如何借兵河伯灭掉有易？这个故事我们后文继续讲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