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2月,原独立第4旅划归到西北野战军第2纵队麾下,归王震领导。同年9月19日,独4旅奉命整装出击,在旅长顿星云的领导下向劳山附近的川口行军。
作为咸榆公路的咽喉,延安南面的门户,只要能截住川口,我“西野”主力各部便可攻克劳山,歼灭守军,同时将胡宗南手下的两员大将:刘戡、董钊继续牵制在陕北。
独4旅的战士们穿过山林,一进入阵地便向守军杀去。经过激战,独4旅顺利拿下川口、劳山,随后原地修筑工事,准备阻击南撤的蒋军。战斗间隙,顿星云坐在一个小山头上向下看,不时地有蒋军俘虏从他面前经过。此时,一个被战士单独押解的俘虏引起了他的注意。随即询问情况。
从战士的口中,顿星云得知,这个俘虏很不老实,总想着逃跑,所以需要单独押解。此人身披一件破旧不堪的军衣,脸上虽是一副不屑的表情,却不敢直视顿星云,可见他也是心虚的。
顿星云发问:“你叫什么名字?”
此人傲气地回答:“黄继昌,工兵连指导员。”顿旅长身边的警卫员王金水见状,举枪怒喝:“到了这种地步,还敢摆架子?”被顿星云制止。
【顿星云(1912-1985),湖北石首人,开国中将】
【垂头丧气的蒋军俘虏】
在蒋军部队的指导员,地位与我军的指导员大不相同,而且大多是一些青年学生。就算在战场上被打败了,却还是书生气。这些人对蒋军暂时的强大仍抱有幻想,就算成了俘虏,也摆出一副“宁死不屈”的架势。尽管这个姓黄的蒋军指导员脸色难看,但顿星云还是示意,让押解他的战士给他松了绑,还说:“不要捆他,别怕他跑!”
战士不情愿地解开后,顿星云告诉黄继昌:就算他跑,也无路可逃。就算今天跑到天涯海角,明天还是被原封不动地抓回来。要是不信,大可一试。
黄继昌被松了绑,没过几天,他就回了蒋军部队。
10月2日,经过数日强行军的独4旅突然对土基镇发起进攻,没打几枪便把守镇的蒋军吓怕,方寸大乱。随后,独4旅一路猛攻,杀到了冯原。另一边,359旅将石堡、黄龙城团团围住,使得蒋军无法支援。
黄龙本不是一座县城。当年,西北军将领杨虎城的部队曾驻守此地垦荒,最终开出一番沃土。如今,这里仅有蒋军一个地方保安团守备。在359旅的配合下,独4旅很快就攻进了黄龙城,缴获了大批蒋军囤积于此的物资。
当时,2纵刚转入外线作战,正缺物资。拿下黄龙,极大地缓解了2纵的补给困境。巧合的是,黄继昌也在这里。他本想化装成难民逃出,没想到2纵的战士竟认出了他,再次把他押到了顿星云的面前。
一见黄继昌,顿星云便说:“我早就告诉了你,你无处可逃。如今,你又一次被俘,还可以接着跑。当年,诸葛亮七擒孟获,现在的我们,可比孔明有肚量多了!”
黄继昌无言以对。顿星云的一番说教,还是没有感化黄继昌。不久,他又一次趁乱逃了出去。
【西野官兵向蒋军阵地发起冲锋】
【我军缴获的蒋军榴弹炮】
黄龙一战后,独4旅跟随主力进入洛河上的大荔,来到渭北平原。
此时,“西野”主力已连续攻克延川、延长,对清涧采取围攻。为南北呼应,2、4纵奉命对韩城发起突袭,2纵的独4旅、359旅负责主攻韩城,4纵负责阻击援敌。
10月10日黄昏,我军对韩城发起猛攻。2纵的首次突击,被蒋军密集的炮火拦于城下。次日,清涧被我“西野”攻克的消息传来,胡宗南嫡系整编76师5000余人被歼。独4旅官兵大受鼓舞,顿星云更是要一鼓作气,拿下韩城。
但是,蒋军已专门从西安调来了援军,此时已抵达百良,离韩城仅有数小时的行程了。为此,王震下令,先放过韩城,专心阻击援敌。
我军稍一放松,韩城的守敌便慌忙弃城,出东门后向北,朝宜川逃跑。此时,独4旅还留了些部队负责监视韩城。有个排长发觉城头上半天没动静,便壮胆朝城头上高喊一声,看见城上没动静。随后又取来机枪,朝着城头扫一梭子,还是无人反应。他鼓起勇气找来梯子,登上城头才发现,守敌早已逃之夭夭。
随后,这个排长让传令兵回去向旅长报告,自己亲率突击班登上城头,拿下了韩城。
等顿星云获悉韩城守敌逃散的消息时,部队早已离城10多里了。他一边给王震拍电报,一边分兵赶回韩城。等独4旅进城后,当地老百姓告诉他们,残敌已向北逃窜。战士们随即向北追击,很快就在北面的一个山坳内将残敌全歼。
那个在劳山、黄龙被独4旅两次俘获的黄继昌,这回竟然又在俘虏名单之中!有战士气得不行,要把这个“为蒋氏卖命的顽敌”枪毙,被顿星云制止。他走到黄继昌面前说:“这已经是你第三次被俘了,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黄继昌低下头,低声说:“我再也不跑了。”
顿星云却哈哈大笑:“没事,孔明七擒七纵孟获,你这才第三回。你要是想走,我们不留你。但你只要再为蒋氏卖命,无论你跑到哪,我们都会抓你回来!”
【1948年4月22日,收复延安】
这一回,黄继昌终于服气了,他留在了独4旅,成为一名光荣的解放战士。
(加盟作者:铁锤杰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