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绣对曹操降而复叛，真相究竟如何？

作者：我方专栏作家南门太守

曹操迎汉献帝迁都许县，诸事安定，准备腾出手来应对各路豪强。

曹操的对手可以列上一大串：冀州的袁绍，徐州的刘备、吕布，扬州的袁术、孙策，还有幽州的公孙瓒、荆州的刘表、益州的刘璋，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可还没等他决定先对付哪一个，家门口冷不丁窜出来一只虎。

这就是张绣，凉州军阀出身，人马不多但战斗力奇强，身边还有一位传奇谋士贾诩，来到南阳郡就站住了脚。南阳郡在许县南边，骑兵一个冲锋就能杀到眼皮底下，曹操紧张了。

建安二年（197年）曹操率兵南下，兵锋直指张绣的大本营宛县。听说曹操亲自来了，张绣也很紧张，曹操的大名他早有所闻，袁术、陶谦、吕布这些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如今正势如中天，张绣觉得自己也不行。

此前张绣曾派贾诩到南边的襄阳走了一趟，见了见刘表。据《傅子》一书记载，贾诩回来后对张绣说：“刘表这个人，倒是有一些才能，和平年代做个三公应该称职（平世三公才也）。现在看不到形势的变化，多疑少断，不会有什么大的作为。”

贾诩的襄阳之行打消了张绣依靠刘表抵抗曹操的想法，他决定投降曹操。没有记载显示张绣的这项决定是不是贾诩的建议，但贾诩至少没有反对。曹操原打算南下必有一场恶战，现在看来不存在了。

曹操下令在淯水河畔扎下军营，设宴招待张绣及其手下。在酒席宴前，张绣等人看到有一个大汉站在曹操左右，威武异常，不禁暗暗吃惊，他们不认识，这个武士就是典韦。

在曹操行酒时，典韦手持大斧一直跟着，斧刃有一尺多，曹操走到谁跟前典韦不仅站在后面，而且使劲拿眼睛直盯着人家看（迫视），弄得客人根本没有心思吃好喝好。直到酒宴终了，张绣及其部将都不敢仰视。

本来这次南征就可以圆满收场了，但发生了一个意外，让形势陡转。据《吴书》记载，贾诩突然给张绣出了个主意，让他向曹操报告，说部队想移防到地势高一点的地方，中间要经过曹营。

张绣还向曹操报告：“车辆太少，士兵得都背负着很多物资，请求允许士兵们披甲而过。”曹操答应，结果张绣趁自己人进到曹营之际，突然发起攻击，打了曹军一个措手不及。

这件事真有些匪夷所思，如果张绣之前不打算投降曹操，使的是诈降，那他的胆子也太大了，万一被曹操识破，还没等他动手，曹操先动了手，岂不鸡飞蛋打？张绣即使不聪明，贾诩能让他这么干吗？

所以张绣投降曹操应该是真的，而不是诈降，降而复叛一定是临时又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反悔了。

什么事呢？史书上有两个相关记载：

一个在《三国志》张绣传里，说曹操胜利之余看到张绣的婶娘、已故骠骑将军张济的遗孀长得很漂亮，就纳其为妻。张绣觉得受到了侮辱，心存不满。曹操得知张绣对自己有意见，就想设计除掉张绣，但是计策提前泄漏，张绣那边先动了手。

另一个在《傅子》一书里，说张绣有个亲信将领叫胡车儿，勇冠三军，曹操对于像典韦、许褚这样的猛士历来见一个喜欢一个，总想弄到自己手下，这个胡车儿大概也是典韦那样的猛人。曹操看到胡车儿也特别喜欢，想笼络一下感情，看日后能不能把他挖过来，于是亲自接见，并赠给他不少金钱。张绣知道了这件事，他认为曹操此举用心不良，是要收买胡车儿谋害自己（绣闻而疑太祖欲因左右刺之）。

这两个记载，哪一个才是刺激张绣反叛的原因呢？

曹操要娶张绣的婶娘，这件事看起来既符合曹操的性格又些荒唐，曹操娶过好几个别人的遗孀，这是符合其性格的一面；但曹操又是个极为理性的人，大局观一向很强，现在是什么时候？诸强环伺，虎视眈眈，他会犯下这样愚蠢的错误吗？

推测起来，这件事或许是曹操特意为之，目的就是激怒张绣，逼他造反，之后把张绣所部彻底解决，这样第二条记载也就合理了：曹操已经暗中有了准备，其中之一就是拉拢胡车儿，但曹操没料到的是，胡车儿跟随张绣多年，不是他能轻易收买的。

张绣是怎么知道曹操收买自己部下的事呢？史书没有交代，最有可能是胡车儿说的，这样以来张绣就占据了主动，他可以让胡车儿先稳住曹操，之后突然动手。

这场发生在淯水河畔的战斗让曹军的狼狈样超过了当年的汴水之战和濮阳之战。混战中，曹操坐下的马被乱箭射中面部和马腿，自己的右臂也中了箭。曹操失去战马，十分危险。

《魏书》说，曹操骑的这匹马名叫绝影，是继白鹄之后曹操骑的又一匹名马，此刻光荣就义于流淯水河畔。正在危难之时，有个小伙子跑过来，从马上下来，把自己的马让给曹操骑。曹操一看，是长子曹昂。

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关键时刻能舍身相救的，还是自己家的父子兄弟。当年汴水之战如果没有曹洪让马，曹操可能早就没命了。现在曹昂又把马让给了曹操。

但曹昂没有曹洪那样幸运，他战死在乱军之中，死时二十岁。曹操的侄子曹安民、近卫部队指军官典韦一同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