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循之乱，范阳卢氏之后，为何沦为农民起义军的领袖？

卢循，字于先，小名元龙，出身于门阀士土族范阳卢氏。

卢氏祖先自汉代以来，世代高官。卢循生得双眸冏彻，瞳子四转，聪明伶俐，擅长书法艺米，草隶弈棋无所不精，具有典型的士人气质。这样一个名门之后，为何沦落江湖，成为农民起义的领袖呢？

“八王之乱〞时，卢循的高祖卢志是成都王司马颖的死党。司马颖死后，虽然受命于东海王司马越，被任命为尚书，但与司马越集团貌合神离，晋室南渡时没有随行，洛阳沦陷后，死于平阳。

卢循的曾祖父卢谌曾被选为晋武帝驸马都尉，谁知刚要成婚时，公主却突然死了。卢氏家族在平阳過害时，卢谌只身逃出来，投奔并州刘琨，做了刘琨的从事中郎。

刘琨在并州军事失利之后投奔辽西段匹磾，与段相约共辅晋室，不料因儿子刘群得罪段匹磾而陷牢狱之灾。刘琨知道自己已无生望，在万念俱灰之时，写下著名诗篇《重赠卢谌》这样一首“托意非常，摅畅幽愤”的诗歌。其中“何意百炼刚，化为绕指柔”，成为流传干古的名句。

后赵武帝石虎打败辽段匹磾，得到卢谌，封为高官。卢谌思念故国，常对儿子们说：“我死之后，你们要称呼我为大晋司空从事中郎。外族再大的官不稀罕，我就是大晋国一个小小的中郎。”

冉闵死后，中原大乱，卢氏避乱渡江。

卢循随父亲移居京口，卢氏家族从此开始没落，不得不与一些南渡的下等士庶结成姻亲。卢循娶孙恩的妹妹为妻，姐姐嫁给了徐道覆。

卢循有志向，庐山沙门慧远禅师评价他说：“君虽体涉风素，而志存不轨。”卢循入仕无门，做强盗也是为生活所迫。孙恩起义爆发，他成为义军骨干。孙恩冷酷残忍，卢循常劝他少杀人，由此得到将士们的拥护。孙恩死后，卢循被推为首领，继续领导起义军。

卢循率领的义军打不过刘裕，于是实行战略大转移，率领船队到了番禺，赶跑广州刺史吴隐之，建立了新的根据地。桓玄败亡之后，刘裕主持朝政，卢循乘机派人向朝廷称臣，企图割据岭南。由于政局初定，刘裕正全力清除桓玄残余势力，无暇南顾，于是就顺水推舟，任命卢循为广州刺史、平越中郎将，卢循的姐夫徐道覆也被任命为始兴相，想借此维系南方的安定。

卢循接到任命后非常高兴，借端午佳节之际，派人送给刘裕益智粽，礼尚往来，刘裕向卢循回赠续命缕。端午节包粽子是中国古老习俗，江南更为盛行。

有一种粽子除糯米外，还添加一味中药益智仁，煮熟的粽子称“益智粽”。

益智仁产自海南、广西一带，故而卢循以特产相赠。

刘裕回赠的礼品更有意思。为京口习俗，京口人端午节以彩丝系臂，辟鬼辟兵，可以避灾延寿。当然，这只是表面含义，实际上赠品之中，却有着深刻的寓意。·

刘裕和卢循同为没落士族，但二人又各有大志，都在努力挣脱门阀土族的压抑，攀上社会高层。虽然所走之路不相同，但两人都成功了，放为东晋朝廷的方面大员。

机缘巧合，一山不容二虎，如果想成就大业，两人得一决高下，看到底谁才是老大。二人通过馈赠礼品，实际上是彼此下战书：

卢循借益智粽对刘裕说，你要聪明一点。

刘裕则告诉卢循，与我斗，你一条命不够。

刘裕率军北伐南燕的消息一经传出，徐道覆连忙派人到广州，劝卢循乘晋廷内虚之机，出兵攻占建康。

卢循当时大概感觉正惬意，自己从一个没落的庶士，一路而成朝廷方面大员，虽然名为广州刺史，实为独立王国，天天与一帮文友饮酒品茶，吟诗作画，小日子过得挺爽，不怎么想节外生枝。

徐道覆坐不住了，从始兴（广东韶关）亲自赶到番禺见卢循，见面就问：“将军听说刘裕北伐之事吗？”

卢循：“知道啊，与我有什么关系吗？”

徐道覆：“这是一件大喜事啊！”

卢循：“何喜之有？”

徐道覆：“我们到岭南，难道一辈子待在这种地方吗？只不过我们不是刘裕的对手罢了。如今刘裕北伐南燕，归日无期，我们可乘此机会，用思归之死士，突袭刘毅、何无忌之徒，易如反掌。

不乘此大好之机，而想保一日之平安，朝廷常以将军为心腹之患，等到刘裕平定三齐之后，休兵年余时间，自会亲率精兵杀过五岭，将军虽然神武，恐怕难以抵挡。今日之机万不可失。如果先攻占建康，动其根本，刘裕即使率军赶回，也无可奈何。故此为将军 之喜也。”

卢循见徐道覆态度坚决，随之也下定决心，大造兵舰，准备进兵建康。

大规模建造舰船不是一件小事，为了不引起朝廷注意，徐道覆制定实施了一个战前欺骗计划：派人到南康山（今湖路） 欣伐造船用的木材，运到始兴廉价出售。木材便宜，人们争相购买，因而，堆积如山的造船木材并不引人怀疑。等定下出兵日期，马上把所有木材收集在一起，再集聚大批工匠，十天半月，便战舰云集了。

义熙六年（410年）二月，在刘裕攻克广固的同时，卢循的军事行动也开始了。

卢循率部从广州出发，由湘江北上，越五岭、长沙，向巴陵（今湖南岳阳）挺进，直指江陵。

徐道覆从始兴出发，取道赣水（今酸江）而下，向寻阳进军。两路兵马推进迅速，卢循攻陷桂阳、湘东，进逼长沙。徐道覆连克南康（今江西赣州）、庐陵（今江西吉水），兵锋直指豫章。

晋廷大震，八百里加急召刘裕回师拒敌。刘裕得知后院起火，命韩范都督八郡军事，留下守广固，立即率师从广固班师回南。

东晋江州镇南将军何无忌驻守豫章，这位在刘牢之、刘裕手下足智多谋的将军，到了自己独当一面时，却显得轻佻少谋。

得知徐道覆重楼巨舰顺流而下，他便率兵自寻阳南下，欲与徐道覆决战。

长史邓潜之劝道：“

此战系国家安危，卢循乘舟舰顺流而下，我们不可与之争锋，应掘开南塘堤坝，降低赣江水位，然后坚守豫章、寻阳，与之相持，待其兵劳师疲，然后乘势出击。此乃万全之策。成败在此一战，万一失利， 悔之不及。

”

参军殷阐也支持邓潜之的战术，他说：“卢循的士兵都是三吴旧贼，百战余勇，新召集的始兴溪子，拳捷善斗，不能轻视。将军集合大军驻守豫章，等到朝廷各路兵马到齐，再发动总攻不迟。如果仅依靠江州兵马与敌军决一死战，恐难取胜。请将军三思。”

何无忌不听劝告，尽起江州水陆兵马沿赣江南下，与徐道覆的水师在豫章相遇。徐道覆命数百名弓弩手登上西岸小山，顺风射击晋军船队。双方交战，大风突起，何无忌的指挥船被大风刮到东岸，徐道覆指挥数艘战舰逼过来。

晋军失去了指挥舰，加之徐道覆的将士多是三吴“思归忘死之士”，更是奋勇上前，穷追猛打，晋军顿时崩溃。

何无忌急了，大叫：“取我苏武节来！”

于是手持苏武节督战，可惜敌兵越来越多，晋军寡不敌众，败局已定，何无忌被敌人分尸数段。一时名将，死于小贼之手。

刘裕接到京城告急文书，率大军赶往京城建康，行到下邳，觉得船行速度太慢，于是命船只载运辎重缓行，自率精锐部队从陆路急行军南归。途中得到何无忌战死的消息，震惊不已，担心京师失守，只带了数十名卫士，日夜兼程赶往京师。途中碰上晋廷派来的使者，便向使者打听敌人的动向。

使者回答：“贼兵还没来，只要刺史大人赶紧回去，京师便可无忧。”

刘裕听后，略加放心，赶到江边，只见风急浪高，随从将士面露难色。刘裕冲着江水大叫：“

要是上天助我，风就会马上停止，否则，大不了一死，没什么可怕的。

”言罢，率众登船。谁知船刚刚开动，风竟然真的停了。

刘裕乘船抵达京口，江岸上的百姓看到刘裕军的大旗，欢呼雀跃。

各地援兵纷纷进入建康，青州刺史诸葛长民、兖州刺史刘藩、并州刺史刘道怜的援兵先后入卫建康。

刘裕入朝向晋安帝陈述抵御贼寇之策，晋安帝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放了下来，不再惊慌，并下令解除戒严。

豫州刺史刘毅自告奋勇，愿率部军南征。刘裕正在整治舟械，预备出师，见刘毅请战，恐其轻敌，写信制止说：“

贼众连连获胜，士气正盛，不可轻视，等我这里战船修缮好后，我与老弟在江上会师，伺机破敌。”

刘裕知道刘毅心高气傲，担心他听不进自己的话，派刘毅的弟弟刘藩前往劝阻，许诺平乱之后，让刘毅做荆州刺史。刘藩到了姑孰，将刘裕的书信交给刘毅。

刘毅看信后，果然勃然大怒，对刘藩说：“当初平桓玄，不过是因为寄奴率先发起，才推举他做了盟主，你们真以为我不如寄奴吗？”说罢将刘裕的信弃于地上，率水师二万从姑孰出发。

徐道覆得知刘毅率兵来攻，立即舍江陵不攻，并给卢循写信说：“刘毅兵重，成功在此一举，宜合力击之。打败刘毅，荆州自然可得。”

卢循在长沙击败刘道规的兵马后，正准备进兵江陵，接到徐道覆的信，放弃攻打荆州的计划，立即兵发巴陵，与徐道覆合兵一处，两处兵马约十万之众，战船干艘，舟车百里不绝，楼船高达十二丈，声势浩大。两军在桑落洲（今江西九江附近）展开决战。

刘毅本就寡不敌众，加之卢循、徐道覆两人诡计多端，双方一交手，刘毅一方便溃不成军，丢弃全部战船和堆积如山的辎重，带着数百人逃命去了。

刘毅战败的消息传到京城，全城大为惊惧。刘裕急忙招募士兵，修固石头城。由于刚征讨完南燕，京都还没有恢复元气，全城仅数千士兵，即使算上诸葛长民、刘道怜等人带来的兵马，土兵人数仍然不足一万。卢循、徐道覆击毙何无忌、挫败刘毅，气势正盛，准备攻打建康。

得知刘裕回京的消息，卢循与众将相顾失色，准备退回寻阳，转攻江陵，徐道覆却坚持乘胜进取。

徐道覆对刘裕很尊重，称刘公而不呼其名。他认为击败何无忌、刘毅后，晋廷元气大伤，刘裕刚回，来不及整顿防务，乘此机会一举攻之才是上策，一旦让刘裕缓过气来，再想战胜就很困难了。

卢循虽然觉得徐道覆分析得有道理，但还是犹豫不决，二人争论了好几天。也就是这短短的几天时间，给了刘裕喘息的机会。朝中大臣孟昶、诸葛长民眼见建康危急，欲劝安帝过江暂避风头，只有刘裕不赞成。参军王仲德对刘裕说：“你刚刚荡平南燕，威震四海，那些乘机入犯的妖贼，突然听说你回京护驾，必定非常惊惧。如果你也像懦夫一样不战而逃，将来怎么号令将士？你如果因误信流言而撤军的话，我不想跟随， 就此告辞！”

刘裕朗声道：“南山可改，此志不移，请不要怀疑我的决心！”

孟昶仍然坚持撤军，大声说：“若贸然出兵，必重蹈覆辙。”孟昶算得上是一个乌鸦嘴，何无忌、刘毅出战的时候，他都预言会战败，结果两人一败涂地，何无忌甚至连命都丢了。这一次又说刘裕必败，大家以为他说的没错。

刘裕反驳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能轻举妄动吗？大家想一想，现在各镇都有谋变的可能，而强寇又紧逼而来，已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局势。都城一迁，全体瓦解，我们怎么能平安抵达江北呢？就算到了江北，也不过是苟延时日。

眼下，京都的兵士虽然少，但还足以打一仗，如果我军得胜，是再好不过的了；万一挫败，我定会横尸庙门，以身殉国，绝不苟且偷生，我意已决，不要再多说了。

”

孟昶并非坏人，只是认为出战必败，表示要以死相谏。刘裕也急了，大声说：“你先看我一战，再死也不晚。”

孟昶悲愤不已，回家之后，写下遗书说：“都怪臣当初力排众议，赞成刘裕北伐，以致强敌乘虚而入，危及社稷，臣以死向天下谢罪。”写完后，竟然服毒自尽了。

不久，卢循到了淮口，京都内外戒严。刘裕命琅邪王司马德文督守宫城，自己亲自屯驻石头城，命众将各守重要关口，命刘粹辅助其第三子刘义隆守京口。刘义隆年仅四岁，颇有毁家纾难的意思。

刘裕登上石头城，望着江上密密麻麻的战船，担心妖贼乘晋军立足未稳便发起进攻，胜负难以预测，如果回泊西岸，暂缓进攻，自己就有足够的机会。

徐道覆是个勇政决断的人，听说刘裕在石头城集兵设防，劝卢循从新亭庆趋白石，尽焚舟船，以示；必胜之志，然后分兵进击，毕全力于一役。

卢循回复说：“我大军还没有到，孟昶就自裁了，以此推断，晋军不久必将发生内乱，如果决胜于一战，万一有失，必将损兵折将，不如按兵不动，等待时机。”于是，指挥军队驻扎在石头城西岸的蔡洲。

徐道覆深知小舅子的脾气，多疑少决，优柔寡断，回营后叹息道：“

总有一天，卢循会误大事，跟着他难成大事。如果能凭一己之力起事的话，取建康易如反掌

。”

刘裕见敌船回泊蔡洲，转忧为喜。卢循的犹豫，给了刘裕喘息的机会，他派人广伐树木，在石头城遍树丛栅，从容修筑查圃、药园、廷尉三处营垒，分别派重兵把守。

刘敬宣驻北郊，孟怀玉驻丹阳郡西，王仲德驻越城，刘默驻建阳门外，筑起四道防线。

卢循、徐道覆回泊蔡洲，静候几天，见石头城军容井然有序，没有一丝慌乱的迹象，不禁有些后悔，忙派十余艘战舰攻打石头城外的防护栅栏。

刘裕下令用神臂弓迎敌，一发数箭，敌船皆被摧毁。卢循只好退去。

卢循见强攻不能奏效，便使了一招调虎离山之计，让老弱之师乘船东行，扬言将进攻白石，将主力埋伏在南岸，意在发动偷袭。

白石在新亭北面，也是沿江要害之地。刘裕尽管有怀疑，但又怕卢循弄假成真，不得不先率兵前往防守。恰逢刘毅从豫州来到京城，向朝廷请罪。晋安帝下诏，降刘毅为后将军，命他仍到军前效力，戴罪立功。

刘毅见到刘裕，不免有些惭愧。刘裕却毫不介意，邀请他同往白石截击贼船。为了防止万一，又留下参军沈林子、徐赤特等扼守查浦，命他们不得轻举妄动。刘裕率兵北去之后，卢循立即率兵偷袭查浦，纵火焚烧张侯桥。徐赤特不遵刘裕的命令，率兵出战，道到埋伏而大败，孤舟逃往淮北。

沈林子则据栅力战，刘钟、朱龄石等也先后率兵增援，击退贼众。刘裕得报后，迅速驰还，徐赤特也到了。刘裕下令将徐赤特斩首示众。

刘裕中了卢循的调虎离山之计，便与卢循玩起了“心理战”，派宁朔将军素邈率一千多鲜卑人组成的精骑兵，身披虎皮虎甲，五彩斑斓，装束奇特，每人手持一面小旗，自淮北至新亭，一路急驰，蹄声阵阵，尘土飞扬，

“贼并 聚观，咸畏惮之”。

卢循终于撑不住了，对徐道覆说：“我军已疲惫不堪，不如退守寻阳，合力攻取荆州，然后再谋取建康吧！”随即命范崇民率五千士兵踞守南陵，大军则退往寻阳，转攻为守，从此，他们的厄运也就开始了。

晋廷封刘裕为太尉中书监，并赐黄钺一把。

刘裕保荐王仲德为辅国将军，刘钟为广川太守，蒯恩为河间太守，让他们与谘议参军孟怀玉率兵追击贼众，自己则操练水军，广修战舰。

楼船修成之后，刘裕便命孙处、沈田子二位将军率领一百多艘战舰走海路，进袭番禺，直捣卢循的老巢。

各位将领认为走海道太远，也十分艰险，并且容易分散兵力，建议改变作战计划。刘裕笑而不答，只是吩咐孙处：“十二月，大军必破妖虏。你们先捣毁贼巢，使他们走投无路，到时贼人自然就于到擒来了。”孙处等人只得领命而去。卢循回到寻阳，派人人蜀联结谯纵，约他夹攻打荆州。

谯纵当即答应，并向后秦求援。秦主姚兴封谯纵为大都督，兼相国、蜀王，并派桓谦协助谯纵。谯纵任命桓谦为荆州利史，谯道福为梁州刺史，命二人率两万人马攻荆州。后秦将军苟林也奉姚兴的命令，率骑兵赶来会师。一时间，卢循的声势 十分浩大。

卢循率兵东下时，荆、扬二州有些闭塞，不知这些消息。当卢循率兵攻打荆州时，荆州刺史刘道规是刘裕的弟弟，他正派司马王镇之，会同天门太守檀道济、广武将军到彦之增援建康。

途中，王镇之突然与后秦将军苟林相過，交战时，卢循又派兵前来夹攻。王镇之寡不敌众，大败而逃。卢循重赏秦军，命苟林率兵进攻江陵。

苟林随即率所部进驻江津。桓谦沿途召集两万旧党，进驻枝江。两路兵马相呼应，江陵大震，城中的军民多怀观望的心态。刘道规见形势危急，胜负难料，大开城门，让城中军民自行决定去留，同时严阵以待。城中军民竟然没有一人出逃，城中十分安定。

雍州刺史鲁宗之自襄阳率兵支援荆州。有人对刘道规说，鲁宗之不安好心，须得提防。刘道规毫不介意，不但单骑出城，而且还将鲁宗之迎进城，与之开怀畅饮。

然后留鲁宗之守荆州城，自己则率兵出击。大军水陆并进，在枝江击毙桓谦，苟林闻风而逃。

参军刘遵奉刘道规之命，在巴陵一带击毙苟林。

刘道规返回江陵，刚送走鲁宗之，突然得到徐道覆率三万兵马奔袭江陵的消息，想追回鲁宗之已来不及，只得部署各军，准备迎战。恰好刘遵得胜归来，一前一后两支兵马，形成夹击之势，击败徐道覆。江陵转危为安。

徐道覆退往溢口（今江西九江境内），与卢循合兵一处，转向东进，战船涌满长江，舳舻无际。

刘裕得知江陵无恙，留刘毅监管太尉府，全权处理府内事务，自己亲率刘藩、檀韶等将南征。大军刚出发，便接到王仲德捷报：已赶走悍贼范崇民，夺回南陵。刘裕很是欣慰，当即赶到南陵城与王仲德会师，进军雷池。

在大雷一带，刘裕率军与卢循、徐道覆展开决战，杀得卢循孤舟向老巢番禺溃退，徐道覆则向始兴败逃。

刘裕大获全胜，派刘藩、孟怀玉继续追剿卢循、徐道覆，自己则率其余军队凯旋。晋安帝派侍中黄门诸官出郊迎接，欲封刘裕为大将军、扬州牧，并赏他二十名仪卫。刘裕固辞：“卢循、徐道覆两贼未除，臣不敢受封。”安帝于是收回成命。

卢循在逃亡途中，一路收集残兵败将万余人，准备退回番禺。徐道覆也召集残兵败将，退守始兴。

义熙七年（411年）二月，晋将刘藩、孟怀玉攻克始兴，斩杀徐道覆。

晋将孙处、沈田子的水师从海道乘大雾偷袭了番禺，完成了对卢循军的战略包围。卢循得知老巢失守的消息，大惊失色，立即率众对番禺实行反攻，欲夺回番禺，遭到晋军的顽强反击，大败而返。

卢循率残部逃往南方的交州，在晋军的围追堵截下，走到了尽头，万念俱灰。他先用毒酒毒死妻子，然后把姬妾召集到一起问道：“你们谁愿意跟我一起死？”姬妾们大哭：“鼠雀尚且贪生，谁能不怕死啊！”

只有一个女人毫无惧色地说：“你都要死了，我能独活吗？”

卢循冷笑一声，让那个愿意死的女人出舱，放她一条生路，把那些不是死的姬妾全都杀掉，随后自己投水自尽。

轰轰烈烈十余年的孙恩起义，到此彻底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