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卷天下的蒙古帝国总共进行了三次西征,第一次是成吉思汗亲征花剌子模,第二次是拔都率领的“长子西征”,第三次就是旭烈兀对西亚地区的远征。
不过正当旭烈兀风头正劲的时候,传来了蒙哥大汗死在钓鱼城的消息,他急忙赶回草原参与对汗位的争夺,中途听说忽必烈已经即位,同时留在叙利亚的一支偏师被马穆鲁克王朝击败,西征受挫。
不久旭烈兀也去世了,蒙古铁骑前进的步伐停止了。
那如果蒙哥汗不死,旭烈兀继续西征的话,他的最终目标会是哪里呢?
蒙哥汗
一路向西的进军路线
这个问题从西征军的进军路线就可以看出端倪。
1253年10月,旭烈兀在经过一年左右的准备后,率领蒙古大军向西进发。
先锋怯的不花以一万两千兵力在中亚打好了前站。因此旭烈兀大军的第一个目标就是现今伊朗北部的木剌夷国。
木剌夷国是一个奇葩的存在,它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国家,而是一个宗教组织。最初是由“山中老人”哈桑创建的,他在伊朗北部的阿拉木特山区,买下一座城堡,因为地势险要被称为“鹰巢”。
哈桑在这里开始了传教活动,他首先引诱信徒进入一间密室,然后利用致幻的麻醉品和美食美女迷惑他们,告诉他们这里就是天堂。然后对他们进行武术训练,培养成刺客,又告诉他们完成任务后可以回到天堂,效果非常明显。
旭烈兀
哈桑把这个组织命名为“阿萨辛”,也就是英语中“刺客”的来源,这些刺客们对周边各国的统治者发起了刺杀和恐吓行动,迫使他们做出让步。
同时过往的商队害怕遭到报复,也向阿萨辛交保护费,就这样通过政治和经济上的勒索,阿萨辛不断扩张地盘,最终形成了国家的规模。
而这次旭烈兀对木剌夷国的征伐,直接原因就是他们劫杀了蒙古的商队,“木剌夷”是蒙古人的称呼,意思是假道学。
深通兵法的旭烈兀考虑到木剌夷国城堡林立但组织松散,如果一个一个城堡去打,不但耽误时间,还会造成较大的伤亡,于是他决定擒贼先擒王,绕过小股敌军,兵临“鹰巢”城下。
旭烈兀
末代“山中老人”见大势已去,开城投降,蒙古人觉得没有必要和这些危险分子讲信用,将阿萨辛组织斩草除根,城堡也全部捣毁,让这个奇葩的政权彻底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灭木剌夷国只是牛刀小试,旭烈兀的下一个目标是巴格达的阿拔斯王朝,这个王朝不仅坐拥富庶的两河流域,更是伊斯兰世界的共主。
末代哈里发穆斯台绥木时期,王朝已经走向衰落,他本人也形同傀儡,由叔父穆塔利卜执政。
旭烈兀首先指责穆斯台绥木没有出兵援助蒙古大军,要求穆斯台绥木当面解释清楚,这是心理战的一部分,因为哈里发作为伊斯兰教的精神领袖,是不可能放下身段讨好别人的,这样就把拒绝谈判的责任推到他的身上。
穆斯台绥木
果然,穆斯台绥木严词拒绝,对蒙古使者说自古以来进攻巴格达的敌人都失败了。
旭烈兀随即攻入阿拔斯王朝境内,穆斯台绥木又慌了神,派人到旭烈兀的军营献上礼物,表示愿意议和,这种前倨后恭的表现,一下子就把他的虚弱本质展现在旭烈兀面前。
旭烈兀兵分三路加速进军,将巴格达包围了起来,穆斯台绥木原本是想投降的,无奈城中居民群情激奋,要求抵抗到底,穆斯台绥木根本控制不了手下,只好开战。
旭烈兀
蒙古大军凭借抛石机等攻城器械和强大的战斗力,对巴格达发起进攻,不到一月时间,守军伤亡惨重,执政官穆塔利卜也战死了。
穆斯台绥木最终不得不选择屈辱地投降,但蒙古人的规矩是,只要抵抗战后就屠城,于是巴格达遭到屠城,一个夸张的说法是被屠杀了80万人。
穆斯台绥木本人据说比较吝啬,旭烈兀故意把他关进金库里不给吃喝,羞辱一番后将他裹在地毯里用马踩死。
这一举动极大震慑了伊斯兰世界,西面的很多国家谈蒙古色变,纷纷与旭烈兀结盟或表示臣服。
蒙古大军
旭烈兀乘胜西进,进攻统治叙利亚的阿尤布王朝的残余势力。
蒙古大军先攻克重镇阿勒颇,然后屠城,苏丹纳昔尔吓破了胆,闻讯后逃往埃及,结果在路上被生擒了。
大马士革长官为了保全城中百姓,选择了不抵抗,这样蒙古大军轻而易举地占领了叙利亚地区。
正当这时,蒙哥大汗去世的消息传来,旭烈兀让怯的不花率数千蒙古骑兵和两万仆从军留守叙利亚,自己和主力部队先行回到波斯地区探听消息。
蒙古大军
敌人在哪里蒙古人就在哪里
前面说西面的很多国家与蒙古结盟,其中就包括东罗马和小亚细亚的一众小国。
另外旭烈兀的母亲唆鲁禾帖尼是克烈部人,信仰景教(基督教的分支),因此旭烈兀对基督教国家一般持友好态度,甚至他的儿子阿八哈还迎娶了东罗马皇帝的女儿,双方结为亲家。
在这种情况下,蒙古大军不大可能转向西北去攻打欧洲,而与此同时,埃及的马穆鲁克王朝正处在上升时期,似乎并不把蒙古人放在眼里。
“马穆鲁克”是阿尤布王朝的奴隶部队,后来反客为主,取代了阿尤布王朝。阿尤布王朝在鼎盛时期控制着从埃及到叙利亚的广大土地,现在蒙古灭掉了叙利亚的阿尤布王朝残部,他们正好打着收复前朝疆域的旗号,向蒙古人要地。
蒙古大军
1260年8月,马穆鲁克第三代统治者忽都思,探明旭烈兀主力退回波斯之后,亲率大军向叙利亚进发。
蒙古大将怯的不花不愧是一员猛将,没有消极防守,而是主动迎击,不过这次他显然是轻敌了。
双方在巴勒斯坦地区的艾因·贾鲁平原相遇了。怯的不花自西征以来,攻必克战必取,没有把这支部队放在眼里,他可能不知道马穆鲁克是从小进行军事训练的,终身都是战士,不是此前的鱼腩部队。
怯的不花见这支先头部队数量与自己大致相当,都在2万人左右,于是主动向忽都思的中军发起冲锋,这也是蒙古大军擅长的“掏心法”。
蒙古大军
不过马穆鲁克的经典战术恰恰是防守反击,他们先在静止状态下倾泻精准的箭雨,等敌人阵型混乱后再发起进攻,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消蒙古人的骑射优势。
怯的不花的蒙古骑兵在亚美尼亚胸甲骑兵的掩护下,顶着箭雨取得了第一回合的小胜,马穆鲁克骑兵败而不溃,按照预定计划且战且退,慢慢将蒙古军引诱到背后的山谷中。
马穆鲁克骑兵继续用箭雨迟滞蒙古军的进攻,等他们身后出现空档后,事先埋伏好的轻骑兵从山上冲下来,将蒙古军包围起来。
怯的不花并不慌乱,指挥部队改变进攻方向,开始向两翼扑过去,试图打开缺口。
蒙古骑兵
蒙古骑兵像受困的猛兽一般,很多人身中数箭仍然勇猛杀敌,马穆鲁克毕竟是吃粮当兵的,没必要拼命,竟然渐渐落了下风。
忽都思明白现在正是比拼意志力的时候,他拔刀冲入敌阵,以提振己方的士气。
马穆鲁克骑兵见首领都冲上去了,也重整旗鼓,开始缩小包围圈。怯的不花的部下看情况不妙,劝他带亲随冲出包围圈,去找旭烈兀求援,但怯的不花拒绝了,真正的勇士永远不会逃跑,而且如果全军覆没,自己回去也难逃一死。
于是他命令剩下的部队全部下马,用盾牌和弓箭组成一个环形阵,进行最后的战斗。蒙古人骑战难逢敌手,步战同样厉害,双方先用弓箭对射,使马穆鲁克伤亡惨重。
蒙古骑兵
战至黄昏,蒙古军箭矢用尽,马穆鲁克发起全面进攻,怯的不花死于乱军之中,还有一个说法是他被俘后坚决不降而被杀。
有历史学家称,艾因·贾鲁之战使蒙古人停止了西征的步伐,其实是不太准确的。
因为旭烈兀的主力部队并未受损,只是不久后与金帐汗国发生内讧,移兵北上,又需要巩固新政府的土地,所以才没有继续西征。
1265年,旭烈兀因病去世,死时才48岁,后代没有雄才大略之主,伊尔汗国止步于西亚一带。
蒙古骑兵
结语
成吉思汗曾有豪言壮语,要把日出到日落的地方全部纳入帝国版图,前苏联历史学家瓦西里·扬描述蒙古人的目标是,走向“最后的海洋”。
从旭烈兀西征路线来看,是要一路向西直到世界的尽头,从敌我关系来看,如果旭烈兀没有撤军,那么下一个目标肯定是埃及。
在消灭埃及的马穆鲁克王朝后,也不大可能转身去打欧洲,而是席卷北非,占领昔日整个阿拉伯帝国的版图。
如果他愿意的话,还可以渡过直布罗陀海峡,占领西班牙南部的格拉纳达王国,这里对于当时的人们来说,确实是世界的尽头。
参考资料
瓦西里·扬.《蒙古人的入侵三部曲:走向“最后的海洋”》.中国书店.2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