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雨田观史海原创首发
作为可以连灭北宋和辽国的女真人,他们之所以能起家于白山黑水间自然也有自己的独到之处——那就是能打。从和辽人作战开始,就一直流传着女真人满万不可敌的神话的,在决定辽国国运的护步达冈之战中,三万女真勇士大破辽国天祚帝七十万大军,靖康年间,数万女真人更是横扫中原,坐拥八十万禁军的北宋就此灭亡。
而说到女真人中的军神,绝大多数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女真四太子——完颜宗弼,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金兀术。这主要得益于他勇猛和奸诈的形象,当年搜山检海大肆追杀宋高宗赵构、通过反间计害死岳飞。在很多野史中,他俨然成为女真排名第一的战神。
那么事实确实是如此吗?
战绩一般,胜负各半
我们可以肯定的是,金兀术——确实很能打,在《金史》中记载“(少年)宗弼矢尽,遂夺辽兵士枪,独杀八人,生获五人”。少年的金兀术打小就艺高人胆大,而且为人豪爽和有胆识,深得完颜阿骨打的溺爱,常年跟随着在父兄后面和辽人作战。在阿骨打灭辽国的过程中,金兀术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却慢慢崛起成一员虎将。不过真正让他发挥自己能力的地方,还是在女真灭北宋的战斗中。
在两路女真主力灭北宋的战略计划中,金兀术作为女真东路军的先锋大将,首战在汤阴(有意思的是,汤阴正是老对手岳飞的老家)击败了宋军主力,并俘虏了三千宋军降兵。而后金兀术转战山东和江南一直追捕宋高宗赵构,可以说赵构往哪跑他就往哪追,短时间内他连续在梁山、健康(南京)、临安(杭州)和明州(宁波)大败宋军,吓得宋高宗只能坐着船出海躲避战乱的。可以说宋朝整个南面的江山都是被金兀术打下的。在后续作战中,由于后勤补给不利,加上在黄天荡让韩世忠打了伏击,金兀术很快就退回了淮河一线。但金兀术挥舞狼牙棒的形象已经深入南宋居民的印象。甚至“小儿听闻兀术之名,而深夜止啼。”在其后对西北的作战中,金兀术率领其麾下的铁浮屠在富平之战中,一口气击败了四十万宋军,其个人声望也达到了顶峰。
不过金兀术胜仗打的多,败仗也不少。首先是在和岳飞的交战中的,连续在河南被岳飞的背嵬军击败,之前号称不可战胜的铁浮也被岳飞在颖昌和开封外围的朱仙镇打的大败。好不容易在富平一战中大胜,紧接着在进攻和尚原的过程中,被吴玠兄弟两打的不仅身受箭伤,甚至在撤退的过程中只能学曹操割胡子化妆逃跑。
回顾金兀术对北宋的战绩,可谓是高开低走,从之前一直长驱直入入无人之境,再到从黄天荡开始的惨败,南宋初期的四大名将(岳飞、韩世忠、吴阶、刘锜)全输了个遍。所以金兀术在战场的表现大起大落,很难对得起战神二字。并且金兀术的战绩多数是在对大宋杂牌军队的作战中取得的,也是很缺乏说服力。
同时最为重要的是:有两个人真的比他还能打
同辈对比,宗望压制
之前雨田君说过,金兀术的战绩更多是在追击宋朝残兵败将、无心恋战的宋军溃兵的过程中取得的。而让些宋军吓破了胆的人正是自己的二哥完颜宗望。
完颜宗望是完颜阿骨打的二儿子,可以说二哥宗望其实是金兀术一直要追赶的目标和偶像,原因无他,只因为完颜宗望的战绩太耀眼了。
在阿骨打起当时还弱小的女真反抗辽国的时候,少年的宗望就已经是父亲身边的一大猛将,那时候的金兀术还是个小孩,在破辽国的第一场大战中,完颜宗望亲率100骑兵,大破辽国3000精锐,其后在进攻的大鱼泺(天祚帝藏身的地方)的作战中,宗望率领1000骑兵,星夜兼程,面对天祚帝的25000禁军,尽力死战,吓的带领嫔妃观战的天祚帝狼狈逃跑。《金史》记载
“骑兵驰赴之,辽主望见大惊,即遁去,辽兵遂溃。宗望等还。上曰:“辽主去不远,亟追之。”宗望以骑兵千余追之,蒲家奴为后继。”
在灭辽国过程中还发生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当时作为女真盟友的宋军,在“军神”童贯的带领下率15万军队进攻燕京,却被守城的宰相萧干和耶律大石大败。不得已花钱请阿骨打出兵帮忙。而统军的正式完颜宗望,他仅仅率的数千骑兵就攻破了燕京,还抓了萧干。对比之下,可见完颜宗望的女真部队比号称精锐的宋军强上不止一倍。
后来的事实证明也是如此,在女真第一次南下的时候,完颜宗望面对着大宋最精锐的西军和郭药师等部,摧枯拉朽,兵锋直指开封城下。虽然第一次攻打开封以和谈收场,但无疑完颜宗望已经成了北宋众将的噩梦。而在第二次开封战役之中的,完颜宗望又大破小种经略相公种师闵的四万精锐西军,率兵直接攻进开封府的。
套用现在的一句话来说,宗望的作战胜率高达100%,而且从人品上了说他也是完美的将军模板,相对于金兀术的手下军队的军纪,完颜宗望的军队的更为严明,禁止扰民和抢掠。“若诸军敢利于俘掠,辄肆毁荡者,当底于罚”。值得一提的是,女真人最引以为傲的铁浮屠不是金兀术发明的,而是他最崇拜的二哥完颜宗望。所以说,金兀术的一生都在追赶他二哥,但战绩却很难拿得出手。
隔辈对比,不如宗翰
金世宗在评价金兀术时候说过一句话——“宗翰之后,惟宗弼一人。”这句话在盛赞金兀术之余,也暗射一句潜台词,“金兀术不如完颜宗翰”。很多不了解完颜宗翰的人,会误以为他也是金兀术的兄弟,但并非如此,宗翰和金兀术两位的爷爷是亲兄弟,因此双方是隔辈的堂兄弟。如果说崛起的完颜宗望是女真的军神的话,那么完颜宗翰就是女真的战神。从吴起买继位开始的女真实际上是东西两派,东面派以完颜宗望四兄弟为首的阿骨打派,而西面派则是完颜宗翰为首。
而之所以称完颜宗翰为战神,确实可以看出他在女真军队里面的名望。女真将领中也就只要完颜宗望可以跟他相抗衡,完颜宗翰最早跟随阿骨打在决定女真生死的出河店、护步达岗等战役中大破辽军,并且作为女真最勇猛的先锋,性子火爆的他甚至违反阿骨打的命令,一直追杀天祚帝,最后将其俘虏。在后来的入侵北宋作战中,宗翰作为西路军的统帅,相继在太原和西北等地大破宋朝最为精锐的西军,击败了折可求等人,占领了西北等地。在随后的开封作战中,接替宗望完成对宋朝致命一击,俘虏了宋朝的徽钦二帝等数万人。
完颜宗翰的指挥虽然不如宗望来的耀眼,但稳扎稳打,他的西路军啃的就是北宋最难打的西军。而且作为最早和阿骨打起势的将领,多年的战场磨难也让他比后来的金兀术等人更具说说服力。
雨田君说
对后来的很多人来说,因为《说岳传》的存在,很多人会误认为金兀术才是女真唯一战神,这其实非常片面,作为金国二代将领而言,金兀术确实是属于带头和拔尖的存在,但相对于从白山黑水之间杀出来的颠覆北宋和女真的第一代将领,只能捏“软柿子”的金兀术确实很难和他们比肩。
那么为何金兀术战绩一般名气却很大?
这主要在于一方面二代将领中就只有金兀术很能打,其他人安于享乐,《金史》记载
”宗翰死,宗磐、宗隽、挞懒湛溺富贵,人人有自为之心,宗干独立,不能如之何,时无宗弼,金之国势亦曰殆哉。“
而另一方面则是,金兀术通过铁腕手段阻止了西完颜希尹等外臣的干预朝政,保证了女真的中兴。因而名气很大被后人记住,而非他的战功。
参考文献
《金史》
《论金兀术文学形象流变》张春晓
《简评金兀术的历史作用》郝庆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