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浒后传：混江龙李俊缘何大战倭寇？入云龙公孙胜一招制敌！
文：都头郓哥（作者原创授权）
之前，笔者与大家品读了《水浒后传》第三十四回，李俊在李应等好汉的帮助下，击败了共涛和萨头陀，将二人杀死。在众人的推荐下，李俊做了暹罗国王。今天我们继续品读第三十五回，看看后续发展如何。
情节简介：李俊在众人的拥护下，即位暹罗国王，大封文武官员，众好汉和暹罗国旧官员都各有官职，燕青、柴进劝李俊去传谕二十四岛，李俊派戴宗去了。不料萨头陀战败前，曾派革鹏去日本借兵。革鹏允诺如果倭王如果帮助自己打败李俊等人，日后会让二十四岛朝贡。倭王同意，于是派关白带领一万倭兵助革鹏攻打暹罗。另一方面，二十四岛中的青霓岛岛主铁罗汉是共涛亲信，闻知李俊登位，十分不满，于是召集白石岛、钓鱼岛岛主，商议共同起兵造反。正巧此时革鹏到了青霓岛，在革鹏的劝说下，铁罗汉等与革鹏狼狈为奸，准备共同攻打李俊，平分二十四岛。之后倭兵到来，会合三岛之兵直取暹罗。李俊等得知，分兵守御，在城外海边扎下旱寨和水寨，没想到关白派部下在水下将暹罗船只凿漏，众人只得退到旱寨。之后关白引兵攻城，呼延钰建议出城与之交战一番，李俊同意，没想到交战失利，革鹏也趁机领兵攻打东门，眼看城池失守，幸而燕青、花逢春等及时赶到，杀了革鹏，打退倭兵。朱武设计偷袭三岛的船只，截断关白退路，关胜等趁机夜袭，铁罗汉等大败，逃回本岛去了。关白孤军围困暹罗，公孙胜针对倭兵怕冷的特点，作法降雪，结果把一万倭兵全部冻死，大获全胜。朱武建议趁机去收服三岛。
都头曰：说起水浒续书，《水浒后传》作为第一部，无疑有开创之功。同时本书大体延续了原著中梁山好汉除暴安良的品质，并让众好汉再聚首，暹罗立国，获得圆满结局，因此历来多受读者好评。但客观来说，本书也有他的缺陷所在，《水浒后传》相比原著或者其他续书如《荡寇志》等，文字描写较为粗糙，不甚细腻，而且情节设计不够跌宕起伏，读者看后往往像喝了一杯白水，虽然能够解渴，但也谈不上什么滋味。举具体事例来说，本书中对战争场面的描写并不像原著那样细致，着墨不多，因此看后索然乏味。对于这样的描写，陈忱在本回末评语中解释道：“此书每至谈兵处，别有慧想幽思，出人意表。行间纸上，不但无血腥气，并无烟火气。诸葛君真名士风流。”陈忱自认为如此写法是与众不同的，但对很多读者来说，却并没有达到他认为的那种效果。说到这，我们再看一下本回的其他方面。
一、回目差异。本回回目陈忱原本和蔡元放评改本略有差异，陈忱原本为“日本国借兵生衅，青霓岛煽乱兴师”，蔡元放评改本为“日本国兴兵构衅，青霓岛煽乱歼师”，仔细分析一下就会发现，二者各有优缺点。本回主要内容是革鹏到日本借兵，联结三岛叛军，攻打暹罗，结果被打败的故事。从日本国方面来看，陈忱原本的借兵要好一些，因为是革鹏去借兵的，不是其主动前往。从青霓岛来看，其岛主铁罗汉是叛乱的始作俑者，其勾结其余两岛及革鹏，攻打暹罗，结果遭遇大败，“岛兵杀得罄尽”，从结果来讲，用歼师比较好，因为征讨暹罗的三岛兵除了三个岛主外全军覆没了。所以说两个版本的回目各有利弊。
二、正文修改。本回正文蔡元放在陈忱原本基础上做了较大幅度修改，而且有些地方改动相当大，我们本期只看其中一处（笔者按：黑色字体为陈忱原文被修改处，【】内为蔡元放评改本内容）：
【却说革鹏自金鳌岛战败回来，萨头陀叫他日本国去借兵，因风汛不顺，耽搁了好几个日子，方才到得日本。】那日本国乃秦始皇时，徐福到海中取长生不老之药，带有童男、童女、百工、技艺、医巫、卜筮有数千人，因始皇暴虐，徐福避地于此，开创起来。其国在大海岛中，绵亘数千里，管辖十二州，多【出】金银珍异之物。其人虽好诗书古玩，却贪诈好杀，又名倭国。那倭王鸷戾不仁，默货无厌。十二州共有十万雄兵，虎踞海外。高丽国与他附近，常过去抢掠【夺】，每想【羡】暹罗繁富之国，要来吞并，【只是无隙可乘】。
此处是介绍日本国情况的一段文字，陈忱原本中曾专门说日本国是由秦时徐福所开创，但被蔡元放删掉了。我们不知道蔡元放这么做的真正用意，但从其对日本国的描写来看，这个国家是个贪婪好战之国，并非礼仪之邦。蔡元放可能觉得如果和日本国牵扯上关系，会有辱中国之名，因此将这段删去。同时在陈忱原本中，革鹏是先到青霓岛后，再去日本借兵。而蔡元放改为先去日本借兵，后到的青霓岛，这么改动应该是照应前面萨头陀派革鹏去日本借兵，按理来说，革鹏应该先去日本。所以蔡元放在本段之前加上了革鹏被风汛所阻，耽搁时日到日本的话。
三、情节设计。先来说说本回中的文法，在上一期中，我们已经说了作者设计放萨头陀逃在塔上，后得共涛之女提醒，众好汉才将其捉住，是欲擒故纵之法。本回中，作者再次运用了这一写作手法，蔡元放在评本书时，曾说道：“有欲擒故纵法。……铁罗汉等三人，本可同倭兵一齐了却，却放他逃回本岛，以为后来征三岛之地。……如此安放，真是七穿八透之文。”可见本回中没有将青霓岛等三岛岛主一网打尽，令其逃回本岛，是为了后文征讨三岛埋下伏笔，也属于欲擒故纵的创作手法。
再来说说本回中的时代印记，在前面的解读中，我们曾经分析过“夜不收”、“东厂”这样的穿越词语，本回中同样出现了。李俊在封官职时，书中写道“一枝花蔡庆为锦衣卫使”，锦衣卫这个称呼和“夜不收”、“东厂”一样，都是明朝才出现的事物，在小说中的北宋时期是不存在的。陈忱作为明末清初文人，熟读经史，对锦衣卫的产生时间肯定再熟悉不过。但他故意将明代事物挪到北宋，特别是在李俊等掌握暹罗政权后，将蔡庆封为锦衣卫使，应该是陈忱作为明末遗民，怀念故国心理的体现。在他的心中，虽然明朝灭亡了，但明朝的事物始终还留在他的心中，挥之不去，读者由此也能透过这些“穿越”事物，去进一步了解作者怀念故国的心态。
最后再来说说本回中作者引用的一个典故，本回中为了打败倭兵，公孙胜作法降雪，将关白和倭兵全部冻死。在陈忱原本中，作者特意在这段后面加了自己的按语：“唐玄宗天宝中，小勃律不贡五色玉，李林甫赞上伐之。敕四万人兼统诸番兵征之。及逼勃律，中有术者，言无义不祥，天将大风矣。行数百里，忽惊风四起，雪花如翼。风激小海，水成冰柱，四万人皆冻死。兵士尸立者、坐者、莹彻可数。唯番汉各一人得还。事见名山藏文。借用此。”据此可知，陈忱设计冻死倭兵情节的灵感来源是唐军四万士兵被冻死的故事，可惜后来蔡元放修改时，将陈忱的这段按语删掉了，幸而陈忱原本保留了下来，否则我们很难考证此段故事的灵感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