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函谷关危急
在陈胜分派的各路军队当中,周文军取得了最为辉煌的战果,不但以惊人的速度突破了函谷关,而且军队越打越多,抵达戏水东岸的时候,已经有了战车千乘,步卒数十万的规模,可想而知秦政府有多么不得人心。退一万步说,当时的人们即便真的向往过统一,但向往的也绝不会是秦政府统治下的统一。
这段时间里,秦二世胡亥一直在咸阳悠哉游哉,两耳不闻窗外事,拒绝接受外界传来的真实战报,只以为地方政府轻轻松松就把小毛贼镇压掉了,完全不劳烦中央政府操心。等到周文几十万大军涌进函谷关,生死存亡的危机迫在眉睫了,就算再怎么不想看到也没法看不到了,胡亥这才慌张起来,向大臣们抛出一个严峻的问题:“奈何?”
如果我们可以再现当时的场景,胡亥应该是带着哭腔,声带有着无法抑制的颤抖,鼻尖上沁出冰凉的汗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毕竟还只是个年纪轻轻而涉世未深的纨绔子弟,哪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呢。
这是秦二世元年九月,而大泽乡起义发生在同年七月,局势变化比电光石火还快。
秦政府还能怎么办呢?被打了这么一个措手不及,然后才意识到竟然出现了敌众我寡这个不可思议的局面,咸阳驻军的规模远不及周文的几十万大军。以少敌众虽然也算战争常态,但人数少,力量弱的这一方总要借助地利和人和才行,然而函谷关一破,关中平原八百里平川无险可守,“地利”完全不在自己这边。“人和”就更谈不上了,反而是敌人那边挟战胜之威,气势如虹。
章邯之计
怎么看怎么是个束手无措的死局,但少府章邯提出了一个大胆的解决方案:“叛军已经打到我们眼皮底下了,而且人多势众。我们就算赶紧向邻近的地方政府征调军队,怕也来不及了。要想解决兵力不足的问题,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释放骊山陵墓的劳工和刑徒,发给他们武器,把他们编入军队。”
章邯这个建议,从可行性来说,确实有效解决了兵源问题和时间问题。秦政府一直在咸阳一带大兴土木,从骊山陵墓到阿房宫聚集了几十万壮劳力,既有普通百姓被征发过来服徭役的,也有所谓刑徒,也就是被扣上某个罪名,以劳役作为惩罚的。
这些壮丁,人数足够多,距离足够近。而从风险来看,这些人无一不是被侮辱与被损害的人,只要头脑正常,就一定会对秦政府心怀不满,巴不得周文大军赶紧打进来解放他们。换句话说,只要周文能够打到骊山脚下,这些劳工和刑徒绝对会争先恐后加入到周文的队伍里去,从服苦役给秦朝挖掘陵墓的人变成秦朝真正的掘墓人。
退一步说,即便这几十万劳工被及时编入秦军,和周文军对垒,但只要发生些微的败退,那么大概率的结局就是:要么他们一溃千里,要么他们直接向周文投诚,回过头来和周文一道进攻咸阳。
这就意味着,虽然说胜败乃兵家常事,但只要执行了章邯的计划,这场仗就不能容许发生任何一个局部的失败。但战场形势瞬息万变,这种事情哪是可以保证的呢。
所以,但凡还有其他办法可想,章邯计划就注定会被束之高阁。但也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病急乱投医了。
少府出身
我们可以看看秦二世的左膀右臂:赵高是个弄权的高手,既不懂治国,也不懂军事,李斯不但从来都是文官,而且自从秦二世登基之后,最挂心的就是个人和家族的命运,因此变得越来越像政客而不是政治家了。
就这样,章邯的计划很快得到批准。这是章邯在历史舞台上的第一次出场,正是因为他的奇谋妙计和过人的指挥才能,才会在这大厦将倾之际力挽狂澜,几乎以一己之力把偌大一个秦朝拉回正轨。
在秦汉之际的这段历史上,章邯的个人能力相当令人震惊,他仅仅因为站在了趋势的对立面上,才造成了悲剧的收场。而有太多能力远不如章邯的人,只因为误打误撞地站在了趋势的同列,才有了封侯拜相的泼天富贵。在这段历史上,章邯比项羽还更像是一个失败的英雄。
更有意思的是,章邯并不是行伍出身,他的职位“少府”,相当于皇帝的私人财务总监。所谓少府,“少”的意思是“小”,顾名思义,少府就是小型府库。从制度上说,皇帝一共有两座府库,大型府库负责政府用度,小型府库负责皇帝的私人用度。
我们可以把皇帝理解为一个私企老板,公司有一本账,负责进货,购买设备,给员工开支,扩大再生产;私人有一本账,负责全家人的吃穿用度。两笔账各是各,不相混淆。这种公私分立的两府制度,也属于“百代都行秦政法”的一例,比如汉朝,政府开支归司农管,皇帝的私人开支归少府管。
但两府的职能界分,往往并不十分严格,比如秦朝征收人头税,看上去这应该属于政府收入,但收上来的粮食全都进入了少府。再比如宫殿和陵墓的施工,在汉朝是由大司农负责开支,由将作大匠负责建设,相当于由政府名下的财政部和建设部分别负责开支和建设,而在秦朝,这些项目都归少府掌管。
宫殿和陵墓到底算是国家重器还是皇帝的私人用品,确实不大容易分辨。
无论如何,章邯正是因为掌管少府,所以阿房宫和骊山陵墓两大建筑工地上的几十万劳工都归他管,这才使他有了变劳工为军队的大胆想法。
我们今天给历史复盘,如果置身于当时的咸阳宫廷,实在也想不出任何一个办法,能够比章邯的建议还要高明。所以不难想见的是,无论是秦二世还是李斯、赵高,就算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冒这个风险。那么问题来了:这些苦大仇深的骊山劳工,难道只为了一点点的蝇头小利,就真的甘心认贼作父,为秦政府卖命,而不是转身加入周文阵营吗?
然而历史一再证明,这才是主流,它其实是由经济规律决定了的。好比今天的打工人,如果薪资水平太低,他就会埋怨资本家黑心,但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薪资水平并不是由资本家定的,而是由其它打工人定的。一旦某个和他境况相当的打工人,愿意接受更低的薪资水平,他就只好面临失业。这个道理确实很残忍,但也很真实。
就这样,秦二世果断做出批示,并且一事不烦二主,既然方案是章邯提出来的,那么就委派章邯去实施好了。这样的安排完全符合管理学的精义,因为若不然的话,实操人不是提案人,成功了倒还好说,而一旦失败,到底要怪方案的愚蠢还是操作的不利,就只能陷入无休无止的扯皮状态了。
人奴产子
章邯临危受命,从财务官转型为军官,免除了骊山刑徒和人奴产子的低贱身份,把他们通通编入军队,为秦朝效力。
这段内容出自《史记·陈涉世家》,在原文里边,“骊山徒人奴产子”这一句到底应该怎么断句,一度很是一个问题。有断成“骊山徒人、奴产子”的,也有断成“骊山徒、人奴产子”的。直到睡虎地秦简的发现,我们才可以断言后者是正确的,因为“人奴”是当时的一个惯用语,“人”代指主人,“人奴”指的是主人的奴隶,因此“人奴产子”指的就是奴隶生出来的孩子。
唐朝学者颜师古在《汉书》注释说:“奴产子犹今人云家生奴也。”可见颜师古把“人”归在上一句,断句断错了,但对整句话的理解并没有错,“人奴产子”相当于唐朝人所谓的“家生奴”,奴隶生的孩子,天生就是奴隶。
推想在秦朝的浩大工程里,奴隶们出于本能,也会有正常的两情相悦,结果“自是桃花贪结子”,既没有避孕意识,也没有避孕知识,就这样珠胎暗结,为秦帝国下一代的劳动力构成做出了贡献。
总之,在章邯的选择里,只要是拿得动武器的人,就通通征编入军,出身如何一概不论。这对于那些刑徒和“人奴产子”来说,原本已经自暴自弃,却忽然看到了阶层跃迁的希望,自然会对章邯和秦政府感恩戴德,欢天喜地地扔掉建筑工具,拿起武器,以自由人的身份和自由人的自豪感为章邯大人效力去了。
即将改变秦楚强弱之势的戏水之战,一触即发。我们下一讲再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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