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史释疑第111期/奉天玉)
小说《红楼梦》中有很多神秘的人物,例如神龙见着不见尾的北静王;来历成谜,死因也众说纷纭的秦可卿,等等。我们今天要说的主人公之一,也是这样一个角色,文中只说他是贾宝玉的好友,是一个世家子弟,长相风流又酷爱反串风月戏文。却丝毫没有提,他到底出自哪家,为什么会和宝玉产生交集,也没有提及他最终结局如何。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柳湘莲。
提及这个人物,估计除了尤三姐被他退婚后,直接抹脖子自杀一事,大多数人最先想起的都是他被薛蟠调戏,故意设计把薛蟠打了个半死一段。由此可见,他是一个敢爱敢恨,不畏强权的人物。可令人不解的是,他最终却与薛蟠结为了生死之交。一个是义字当先,行事潇洒的世家子弟,一个是坏事做绝的纨绔,怎么看都不是一路人,更何况两人之间原本也算有仇,柳湘莲为什么还愿意与薛蟠相交呢?
其实,如果我们细读小说,就会发现,虽然薛蟠整日拈花惹草,不做正经事,甚至身上还背负着一条人命,却有两大优点是《红楼梦》中出场的大多数男子都比不上的,这种情况下柳湘莲愿意不计前嫌,与他结为兄弟,并非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那么,薛蟠到底有什么优点呢?
一、单纯耿直
《红楼梦》中的男子,要么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而且一句话恨不能拐三道弯,让人心累,例如贾琏;要么满嘴跑火车,一点都不着调,例如贾珍、贾蓉等。从小被娇养的薛蟠,虽然混账,却难得占了一个“真”字,为人非常单纯耿直,宝玉挨打一回中,大家都怀疑是薛蟠向贾政告状,说了蒋玉菡一事,宝钗却说薛蟠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心里有什么口里说什么”的人,通读《红楼梦》之后,我们也不难发现,薛蟠虽然是个纨绔,却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事情。
甚至,他第一次见了黛玉之后,惊为天人,当即酥倒,后来娶了长得漂亮又“颇识得几个字”的夏金桂,很多人都说他只是找了个替身,他却私毫没有因此薄待夏金桂,也没有什么不当的言行。还有,他调戏柳湘莲不成,反被打了一顿,过后也只是觉得有些见不得人,选择了外出经商,并没有刻意报复。柳湘莲也是一个快意恩仇的人,了解薛蟠之后,他自然愿意与这样的人相交。
二、重情重义
在大多数人眼中,纨绔都是酒肉朋友,甚至是没心没肺之辈,薛蟠却不一样,他是一个非常重情重义的人。重情方面,他主要表现在看重亲情——他为了躲羞出门经商的时候,记挂着宝钗和薛姨妈,专门带了一大箱礼物回来,如果说其中的笔墨纸砚,香袋、香珠、扇子、泥人戏等物品,还可能是下人代为张罗的,“虎丘山上泥捏的薛蟠的小像”,却是下人做不了主的。
而且从宝钗见了薛蟠小像,“不禁笑起来”的反应,可见宝钗与薛蟠感情不错。试想,以宝钗的清冷,如果薛蟠只会吃喝玩笑,半点都不顾家,这样类似于累赘的存在,宝钗会给他好脸色吗?
重义方面,则主要体现在友情上。薛蟠先被柳湘莲痛打了一顿,又被柳湘莲救了一命,他不仅没有再次恼羞成怒,反而主动与其结为了生死兄弟。而且他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真的把柳湘莲当兄弟看待了——两人一起回京之后,从小娇生惯养的薛蟠大病了一场,却依旧记挂着柳湘莲要办喜事,“凡一应东西皆置办妥当”;柳湘莲心灰意冷,跟着道士出家之后,他听到消息后,立马亲自带着小厮各处寻找,没能找到还哭了一场,很长时间都无精打采的。
柳湘莲也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手里存不住钱,还能专门留出闲钱为早已去世的兄弟重修坟墓,就算在朋友赖尚荣的宴席上,遭薛蟠调情,也没有当场翻脸,而是把薛蟠引到城外,打了一顿,而且知道薛蟠没吃过苦头,只用了三成力气,给足了赖尚荣面子。两个重义之人相互了解之后,成为生死之交,再自然不过。
说到此处,我们不难发现,薛蟠的黑点的确没得洗,但是他重情重义和单纯耿直这两点,在《红楼梦》中,尤其是他借住的贾府中,却是难得可贵的。虽然曹公曾借宝玉之口道:“谁知宝姐姐的亲哥哥是这个样子,他这叔伯兄弟,形容举止另是个样子,倒像是宝姐姐的同胞兄弟似的。”暗示薛蟠虽然与宝钗一胞同胞,却是云泥之别,但是在重情重义和真性情方面,宝钗不及薛蟠远矣。
参考资料|《红楼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