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太宗时期爆发了北宋和辽国关键性的一次战役,也就是高梁河之战,此战是中原王朝结束五代十国动乱后,第一次和比方辽国的直接硬碰硬的对决,宋太宗意在夺回燕云十六州。
自古,失岭北则必祸燕云,丢燕云则必祸中原,可以说宋太宗立志夺回燕云十六州没有错,但是错在了自已以一个军事外行的身份去主导这场有关国运的战役。
宋太宗选择北伐,夺回燕云十六州的时机,有弊也有利,宋太宗选择在灭了北汉之后,趁势北上,《续资治通鉴》攻围太原累月,馈饷且尽,军士罢乏。刘继元降,人人有希赏意,而帝将遂伐辽,取幽蓟。
在围攻太原坚城之后,将士的确是需要休养,调整时期,毕竟将士打仗打得就是士气,灭北汉已经消耗掉宋军最锐气的一股气势,再者粮草辎重也没有相关准备,贸然出征容易发生不利局面,而且大家也都伸脖子等着封赏呢。
而宋太宗执意北伐,选择暂不犒赏将士的办法,可以看出这位外行皇帝,是打算以此来激励宋军,想要更大的犒赏,就去幽州城里拿,看来他还是不了解他哥哥留下的这支精锐部队的脾性。
再者但是北宋缺乏对辽国在燕云十六州的军事布置情况,在北宋讨伐北汉的时候,辽命北院大王耶律希达、伊实王萨哈等以兵戍燕。
辽国已经开始在幽蓟一带增兵,而且驻守幽州的不是庸将,而是韩德让和耶律斜轸,辽国占据的幽州在隋唐的基础上,继续扩建加固,已然成为一座坚固的军事重地,这也是导致此次宋军北伐失利的关键原因。
宋军围攻幽州城十多天,久攻不下,士气低落,因此面对辽国援军,被快速击垮。
当然种种不利之下,也是有有利条件存在的,那就是辽国也尚未完全做好军事抵御宋军北上的战略准备,宋军北进之时,辽方各地是多有请降行为的。
次东易州,刺史刘宇以城降,留兵千人守之。戊辰,次涿州,判官刘厚德以城降。
契丹铁林厢主李札卢存以所部来降。癸酉,移幸城北,督诸将进兵,获马三百。
幽州神武厅直并乡兵四百人来降。
秋七月庚辰,契丹建雄军节度使、知顺州刘廷素来降。壬午,知蓟州刘守恩来降。
当时宋军内部虽然大部分将领都表示不支持北伐,但是也是有人支持的,殿前都虞候崔翰独奏曰:“此一事不容再举,乘此破竹之势,取之甚易,时不可失也。”
实在这个选择时机问题上,宋太宗的确冒险,但是在巨大危险之下也是有巨大机遇的,就看宋太宗处理险情以及抓机遇的能力了,就此战的结果而言,宋太宗表现是不及格的。
多说一点,这个崔翰可不是奸臣,一般在这种历史性的关键战役中,导致战败的大多有奸臣从中作梗,但是崔翰算是周宋两朝的猛将。
《宋史.崔翰列传》少有大志,风姿伟秀,太祖见而奇之,以隶麾下。从周世宗征淮南,平寿春,取关南,以功补军使。
从征太原,命总侍卫马步诸军,率先攻城,流矢中其颊,神色不变,督战益急,上即军帐抚问之。
至金台驿,大军南向而溃,上令翰率卫兵千余止之。翰请单骑往,至则谕以师律,众徐以定,不戮一人。
崔翰本来是柴荣手下的悍将,宋太祖黄袍加身后仍被重用,在没北汉,攻陷太原之战中,身先士卒,率众亲力攻城,在高粱河之战中,单骑稳定乱军,可见此人是有大将风范的。
他也认可宋太宗北伐的计划,也是能说明,在灭北汉后,直接出军夺取燕云十六州并不完全是错的。
而且在灭北汉之后,宋太宗于公于私也都是要夺回燕云十六州的,这本来就是后周以及北宋初期两国的国策,对于宋太宗还有一个特殊的意义,也就是有关皇位继承的问题。
由于五代十国时期奇葩的皇位继承制度,在宋太宗继位后,北宋的皇位继承有太多的选择,一个是宋太宗的弟弟赵廷美,一个是宋太祖的儿子,一个是宋太宗的儿子,宋太宗当然是想要皇位在自己这一支继承下去的。
但是如果按照五代十国的规矩,赵廷美已经是名义上的皇储了,因为他是开封尹加亲王,这就是五代十国时期名义上的太子,《宋史.太宗本纪》庚申,以弟廷美为开封尹兼中书令,封齐王;先帝子德昭为永兴军节度使兼侍中,封武功郡王;所以说在宋太宗挂了后,赵廷美是有继承皇位权利的。
赵德昭则不用说了,他是太祖的儿子,在北宋一直是被称为皇子的,《宋史.宗室一》记载,在高粱河战败之后,不知上所在,有谋立德昭者,上闻不悦。
因为当时战局混乱,宋太宗是自己跑了的,将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担心死于乱军之中也是可以理解的,所以有另立君主的想法也正常。
及归,以北征不利,久不行太原之赏。德昭以为言,上大怒曰:「待汝自为之,赏未晚也!」德昭退而自刎。上闻惊悔,往抱其尸,大哭曰:「痴儿何至此邪!」
因为有关太原之战封赏问题,赵德昭主张先对太远之战,将士的功绩行犒赏,再对高梁河战败之事做惩处,但这触到了宋太宗的逆鳞,毕竟之前将领谋立赵德昭已经让他不爽了,赵德昭在次为将领求赏赐,这令宋太宗感觉到赵德昭和军中的关系不一般了。
而宋太宗说出的这句“等你做了皇帝再赏也不迟”,不论是宋太宗是一时气急,还是有意说的,都是在告诉赵德昭,你可以自己了结了。
因为赵德昭忠心与否已经不重要,有没有觊觎皇位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赵德昭想反,在军中是有支持者的,所以赵德昭必须死了,他选择自我了结,也能保的家人性命。
包括后来给赵廷美扣上的篡位之罪,都可以看出在高粱河之战后,宋太宗对皇位继承问题的敏感性,其实宋太宗执意在灭北汉后直接北上夺取燕云十六州,也是想要确定皇位继承问题,所以他需要建立威信,来获取在军中的支持。
再者当北宋灭北汉的过程中,宋军曾击溃过辽国支援北汉的部队,《辽史.景宗本纪》耶律沙等与宋战於白马岭,不利。冀王敌烈及突吕不部节度使都敏、黄皮室详稳唐皆死之,士卒死伤甚众。
《续资治通鉴》辽耶律沙等白马岭,前阻大涧,遇郭进兵,沙与诸将欲待后军,冀王塔尔及穆济以为急击之便,沙不能夺。塔尔等以先锋渡涧,未半,进率骑奋击,大败之。
有了击败辽军的战力,这也是鼓舞了宋太宗的野心,此次遭遇战给宋太宗传递的消息是,辽军战力没有那么强悍。
宋军北伐初期战事顺利,宋太宗也是没有太干预前线将领的指挥权利,但是到了幽州城下,宋太宗这个外行就开始搅局了,预先既没有响应的阻敌增援计划,在是攻城还是打援的问题上来回变动,导致了宋军反倒陷入了被前后夹击的尴尬局面。
宋军兵临幽州城下,耶律色珍率部驰援幽州城,但是见宋军士气正盛,辽军新败,更多的是和宋军保持对峙状态,并不敢贸然前进。
《续资治通鉴》辽南院大王耶律色珍患南军之锐,以希达新败,为南军所易也,取其青帜,军于得胜口以诱敌。帝麾兵击之,士皆鼓勇,斩首千馀级。色珍袭其后,宋师始却。色珍军于清沙河北,为南京声援。
在暂且阻敌于清沙河后,宋军开始了攻城,宋太宗制定的四面合围,并未采用围三缺一的常规打法,也不能说宋太宗就是完全错的,毕竟幽州城和其他城不同,辽军必然死守,不会弃城突围,宋太宗多少是想依靠重兵施压,令守城辽军投降。
城外招胁甚急,人怀二心,会迪里都都指挥使李扎勒灿出降,城中益惧。可见四面围城还是起到了一定效果的。
但问题出现在攻城不利上,面对幽州城,宋军久攻不下,帝日督诸将攻城,而将士多怠。
而辽军从本土派遣的援军已经抵达战场,本来宋军可以以逸待劳和辽国援军交战,结果反倒是宋军成了疲惫之师,说到底还是宋太宗太过干预,他自认可以在辽军援军抵达前拿下幽州城,结果城没拿下,辽军援军到了,而宋军缺乏应对的措施。
日夜攻城,早已疲惫的宋军面对辽国援军这支生力军,已经在气势上输了一大块,《辽史.景宗本纪》沙等及宋兵战于高梁河,少却;休哥、斜轸横击,大败之。宋主仅以身免,至涿州,窃乘驴车遁去。
按照《续资治通鉴》的记载,高梁河之战,夜色也是帮了辽军大忙,会薄暮,休哥自间道驰至,人持两炬,宋师不测其多寡,有惧色。
正是看准了宋军的一时怯战,辽军耶律休哥,耶律色珍以及幽州城守军,三方一起扑向了宋军,宋军一时发生大溃败,按照《辽史》的记载,此战辽军大胜,所杀甚众,获兵仗、器甲、符印、粮馈、货币不可胜计。
高梁河之战可以看出宋太宗战术指挥的失败,你要么以攻城为主,阻敌增援为辅,要么以打援为主,攻城为辅,可是宋太宗的想法太过随意,先打援,看着没事了就倾尽重兵攻城,城打不下来就打算先击退援军再攻城。
而战败之时,宋太宗跑的也是很快,在他跑到涿州时,没敢停留,当时宋军的败兵可是还没到啊,自己一溜烟跑到了金台驿,在得知涿州城宋军将士依然在驻守的时候,命殿前都虞候崔翰往抚之,众遂定。
可见当时宋军虽然战败,但是军心斗志仍在,并没有被辽军打出恐辽症。
本来打了败仗,局势已经逐渐稳定了,宋太宗应该班师,好好反省一下了,可是这位帝王奇葩的给刘廷翰,崔彦进等人留守的将领发了一份布阵图,说是一旦辽军来犯,按照布阵图来打,你这是无形中给他们带了一个紧箍咒啊。
战场之上,战事熟悉万变,按照画好的布阵图来打,除非辽军是傻子,否自基本上就是去送人头啊,先是帝以阵图援诸将,俾分为八阵。及军次满城,辽师大至,右龙武将军赵延进乘高望之,东西亘野,不见其际,翰等方按图布阵,阵相去各百步,士众疑惧,略无斗志。
好在是崔彦进等人立劝刘廷翰,选择了择机应变,没有按照宋太宗留下的布阵图打,不然,在高粱河之战后再来一次打败,北宋边境防御被击穿,那引发的全线崩溃可不是闹着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