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8年,江夏城太守府内喊杀声震天。“黄祖已逃,府中仅剩妇孺,还请将军饶命。”面对黄祖幼女的苦苦哀求,“锦帆贼”甘宁一脸狰狞地说道:“我不仅要诛黄氏满门,还要杀尽当初欺我之人!”
甘宁为何对黄祖恨之入骨,不惜以屠城加以报复呢?这还要从甘宁的身世说起。
甘宁,字兴霸,汉末巴郡(今重庆)人。因为他从小身体壮、力气大,所以不喜诗书,只爱舞枪弄棒,养成了“游侠”的性子。
15岁时,甘宁就打遍家乡无敌手,一伙不务正业的少年推举他做了首领。
平常,少年游侠们身披锦服、头插鸟羽、身佩铃铛,携带武器四处游荡。几年中,这群人在巴郡动辄抢掠钱财,无恶不作。老百姓敢怒不敢言,便称其为“锦帆贼”。
甘宁喜欢豪奢,嗜杀取乐。地方官员倾心相交,他可以为之赴汤蹈火;如果受到怠慢轻视,他就放纵手下为害一方!
直到弱冠之年,甘宁不想再这样浑浑噩噩下去,便收敛性子读了些书,开始往仕途方面发展。
一开始,甘宁在蜀郡刘焉麾下做计掾(统计吏)。凭借豪爽的性格,仗义疏财的行为,他很快升迁为郡丞(600石小官)。
刘璋执掌益州后,刘阖挑拨甘宁起兵反叛,但因准备不足,他只能失败流亡。
当时,荆州刺史刘表是天下“八俊”之一,名气很大,甘宁带着八百兄弟前来投奔。不到半年,甘宁发现刘表不思进取,在乱世难成大事,便有了投效江东的想法。
江夏太守黄祖见甘宁武艺高强,锦帆贼战力强大,便在半路上截了胡。甘宁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暂时栖身于此。
黄祖是刘表爱将,曾与长沙太守孙坚争地盘时,将其射死。因此,黄祖与江东孙氏结下死仇。
公元203年,孙权率兵进攻江夏,黄祖军大败而逃。临行前,他命令甘宁为其断后。
甘宁率军边打边撤,引得东吴前锋凌操冒进追击,结果遭到锦帆贼埋伏,凌操被甘宁一箭射死。
孙权惊惧,不敢再追,黄祖大军主力才得以保全。
按理说,甘宁此战立下大功,理应得到重用。然而黄祖不仅不赏赐甘宁,反而对他越加猜忌。
甘宁空有一身本事,在黄祖帐下却无法施展。从此,他有了离去之意。只因黄祖时刻提防,使他没法安全脱身。
江夏都督苏飞与甘宁交往甚密,他曾多次向黄祖举荐好友都遭到否决。甘宁心灰意冷,在苏飞的帮助下,最终叛逃东吴。
刚到东吴,甘宁急于立功,便把主意打到了“老东家”黄祖身上。他极力说服孙权向黄祖开刀,却遭到了重臣张昭的反对:“江东内部未稳,大军西征恐怕国内大乱啊。”
甘宁性情耿直,根本不在乎文臣之首的颜面,毫不客气地当面讽刺道:“你担任的是萧何那样的重任,留守后方却担心出乱子,怎能和古人相比?”
孙权早有再征黄祖之意,随即同意了甘宁的请求,并安慰他说:“出征在即,兴霸尽力而为。如果立有大功,何必与张长史计较呢?”
在两年内,东吴大军西出,最终擒杀黄祖。这才有了文章开头的一幕,有人会问,甘宁为何如此深恨黄祖呢?原因有三:
1、甘宁对黄祖有救命之恩,却得不到重用,反而处处遭受提防。
2、甘宁嗜杀,性格睚眦必报,这从他以前当游侠的言行中也可看出。
3、因射杀凌操,遭到东吴将领们的敌视和排挤,很难真正融入进去。
史料记载,如果不是大将吕蒙从中阻拦,甘宁攻破江夏城时,很有可能屠城泄愤。
甘宁除了孙权对他的器重,在东吴几乎处处皆敌。唯一与他朋友相交的吕蒙,也差点擒杀了他,这还要从甘宁的一个仆人说起。
因仆人犯了一点小错,甘宁就要杀了他。仆人害怕,就恳求吕蒙救命。吕蒙于心不忍,就将其藏在自己家中。
甘宁知晓仆人下落后,便携带重礼拜谒吕蒙之母,并趁机索要那个仆人。碍于情面,吕蒙虽然答应归还仆人,但是要求甘宁保证不杀他。
甘宁答应得好好的,可是回到家中,便弯弓将那仆人射死了。吕蒙闻讯大怒,就准备亲自带兵诛杀甘宁,吕蒙之母立即劝阻道:”以大事为重,别辜负主公的期望!“
所幸吕蒙是个孝子,听从了母亲之言,甘宁才逃过一劫。可是与吕蒙的关系,就此产生一条裂痕。
因为从前为贼的出身,张昭等文臣一直看不起他;因为叛将的履历,东吴武将也排挤他,凌统(凌操之子)甚至想杀他为父报仇;就是一直向孙权举荐他的吕蒙,也受够了他的莽撞和无礼……最终,连孙权都对他产生了反感!
“天下未定,甘宁是个勇将。您也把他和张辽相比,就请您暂时容忍他吧。”这是吕蒙劝谏孙权之语,可见甘宁在东吴阵营中尴尬的处境。
公元215年,曹吴合肥之战后,甘宁在史书上再无笔墨。有人说,他卒于215年冬季;也有人说,死于219年夷陵之战。
《三国演义》中,给了甘宁一个“归处”,尽显英雄落幕之悲。夷陵之战,甘宁被蛮将沙摩柯一箭重伤,最终坐在一棵大树下孤独死去……
小说《三国谍影》中,将甘宁归为“淮泗系”的一员大将,除了周瑜、鲁肃、吕蒙之后,甘宁就是扛大梁之人,可惜江东派(张、顾、朱、陆江东豪门)容不下他,一场场针对他的刺杀纷纷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