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沙坪行(组诗)
一、去沙坪
似热非热。太阳还在东山顶
河流率先推出波光
从东二杯,中青路
经檀木岭去沙坪
荷叶初露尖尖角,果树
带着四至五分清香
禾苗田间摇晃得生动
偶有红灯提醒慢行
却也告诉我,这样的速度
比当年快了一两倍
唯我们沉缅过去
只到转过湘绣博物馆前小桥
你才叹口气。变化太大
不知那些旧友,是否
还会认出我们
二、海棠坡
听起来,俗气的称谓
但走进沙坪地界
你就知道,城市触角
让一个山坡变成了地址
到达时,阳光恰恰好
是无名池塘,把我们拉向记忆
仅存的几幢房子
依稀飘荡当年呐喊,与汗气
上了年纪的树,并没有离开
它们见证太多,比如士兵
比如炸药轰开的石壁
比如长夜里默默的哭泣
从没有海棠。我一直怀疑
那是一种假设。现在
确实可以种了。时代大环境里
这样的地方值得用花来描述
三、山中垂钓
风儿轻摇杨柳的臂膀
鸟在对岸唱歌,禾苗油绿绿望天
时光,像被马路与楼群驱赶的山坡
越来越远。这么多年
我喜欢坐在水边
用鱼儿跳跃串起生活的闲
但你知道,城市蔓延
乡村长高。一些闲散土地
忍不住脱去贫穷外衣
往往是一年,或者几年
变成崭新的模样。而我不习惯
顶着阳光跳舞
比起远处那些大红大绿的老人
爱把废弃鱼塘
看作公园里静静的湖
四、与友小聚
樟树很高很大。火热的阳光
正好挡在树冠外
庭院深深。我觉得我们之间
比阳光更有温度
喝烟熏茶。喝酒。聊天南地北
有时候,突然停下来
仿佛陈年旧事
卡住喉咙。都不年轻了
门外闲置的自行车
某种场合下才会转动轮毂
而玻璃幕墙泛滥耀眼的光芒
我们很快找出新话题
总有好奇而入的人
用惊愕表情
把我们重新认识一回
五、告别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夕阳洒了一地
也洒向我,仿佛在催促
门前马路上车多了
学生背着书包回家
电杆上喇叭开始播放音乐
我起身,晚风吹到脸上
要告别,总有点难以开口
想当年驻训,总是踏着月光来
乘着晨风去,不说再见
而人间匆忙,彼此白发
已为夜色点上一盏不眠的灯
|作者简介|
刘炳琪:文学爱好者,作品散见《诗刊》《解放军文艺》《星星》《创世纪》《诗潮》《诗歌月刊》《绿洲》《当代人》《湖南文学》《湘江文艺》《青年文学》《创作》《椰城》《散文诗》《文学港》《特区文学》《前卫文学》《延安文学》等报刊,多部作品收入文集,著有长篇小说《大梦无痕》等三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