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前三国之《乱世群雄》（49）——贺齐·西征黄祖

原创

（紧接上期）

上期聊到谁是江东平定山越第一人的问题，以前本号曾经单独聊过这个话题，有点纠结是不是还要聊，想想还是聊吧，省了各位读者还要去查找的麻烦，反正自己可以偷懒，复制粘贴就行了，以前看过的读者可以忽略第五节，从第六节看起。本文新老内容相加，篇幅有点长，请各位读者耐心阅读。

第五节 被遗忘的贺齐

拜《三国演义》及其相关的戏曲、曲艺所赐，三国历史成为普通百姓最为知晓、最为津津乐道的古代历史时期。叫一个普通百姓说出五胡乱华、五代十国等分裂时期的人和事，估计很少有人知道，叫他说三国呢，则可以张口就来：

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好感人！

虎牢关三英战吕布，好精彩！

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好恶毒！

赵子龙血战长坂坡，好勇敢！

诸葛亮舌战群儒，好潇洒！

周郎火烧赤壁，好壮观！

《三国演义》是罗贯中搜集了大量的民间传说、戏曲、曲艺中有关三国历史的曲目，以《三国志》为线索，以《三国志评话》为蓝本，重新创作的长篇小说。

中国的小说从古到今基本停留在讲故事的层次，很少抽象的说理的思辨叙述。讲故事的关键是好听、精彩、有悬念，紧要关头时来一句“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好让你明天继续去付钱买茶听书。

《三国演义》的好听、精彩、有悬念集中为两条：谋臣运筹帷幄，决胜千里；武将舍生忘死，决战沙场。而这两条又集中体现在早期的群雄之间、后期的三国之间的明争暗斗。为了精彩，可以无中生有地编一些故事出来，比如前面提到的刘关张桃园三结义、虎牢关三英战吕布。

基于同样的理由，不精彩的事件和人物，就简略而过，甚至提都不提。

正是由于这些虚构的故事和详略的取舍，使《三国演义》成为影响最广、最深的通俗文学作品。

这是写小说、讲故事的技巧，在文学创作中值得借鉴和学习，但不能以此学历史、讲历史，这毕竟是两个不同的范畴。

三国时期，三国除了应对互相之间的争斗外，还都面临着与本国稳定和生存相关的争斗。魏国要应对北方的鲜卑人、乌桓人、羌人，东方辽东的公孙家族。（蜀）汉要应对南中四郡的土著人。东吴要应对遍布全境的山越。

因这些事情都是发生在各自国家内部，没有出现在大开大合的三国相争之中，被《三国演义》舍弃了，老百姓就知之甚少，甚至完全不知。（《三国演义》中仅提到曹操北征乌桓和诸葛亮南征南中，也主要是为了突出郭嘉和诸葛亮的老谋深算）

而这些镇守边关、平息叛乱、开疆拓土的将领们的功绩丝毫不亚于甚至超过三国争战战场上的将领，如魏国的张既、梁习、田豫、牵招等，（蜀）汉的李恢、马忠、张翼、张嶷等。

今天说一个东吴的，这个人在东吴战功卓著，声名显赫，为吴国开疆拓土立下汗马功劳，在《三国演义》里却连名字都找不到。

这个人就是贺齐。

从孙策进入江东一直到吴国灭亡，江东土著山越人（周朝吴越以来的原住民，多住山中，故称山越。后来有躲避战乱的汉人和因战败逃亡山中的汉人武装势力）不断叛乱的问题始终困扰着东吴，是国内最大的难题。贺齐一生的主要功业就是平定山越，并在此过程中不断开疆拓土，对东吴立国居功至伟。

贺齐，字公苗，会稽山阴人（今浙江省绍兴市）。本姓庆氏，为避汉安帝父亲孝德皇帝清河孝王刘庆的名讳，改为贺氏。

在孙策进入江东以前，贺齐已经是赫赫有名的平定山越者。

贺齐年轻时做郡吏，从基层公务员起家，做到剡（今浙江省新昌县）县长。县里的一个叫斯从的雇员依仗家族势力，勾结山越，为非作歹，贺齐准备治理他。县主簿劝阻贺齐说：“斯从家族是县里大族，山越都依附他家。你今天治理他，明天山越就会来报仇。”

贺齐听了大怒，立即斩杀斯从。斯从家族果然纠集了一千多人攻打县城。贺齐毫不畏惧，率领官吏民众打开城门突击而出，一举打败了斯从家族和党羽，威震山越。

建安元年（196年）孙策占领会稽并任太守后（孙策并未到会稽赴任，以顾雍为郡丞处理郡务），贺齐归顺孙策。孙策察举贺齐为孝廉。原会稽太守王朗逃奔东冶，侯官（今福建省福州市区和闽侯县的一部分）县长商升起兵呼应，增援王朗。

孙策派永宁（今浙江省温州市鹿城区）县长韩晏领南部都尉，带兵征讨商升，任命贺齐为永宁县长。巧合的是，其父贺辅也曾担任过永宁县长。

韩晏兵败，贺齐又代替韩晏领南部都尉，继续征讨。商升知道贺齐的厉害，赶忙派人求和。贺齐劝其投降。商升答应投降，其部下将领张雅、詹强等不愿投降，杀掉商升，自立门户。张雅自称无上将军，詹强自称会稽太守。

贺齐兵少，没有足够的力量攻讨，就驻军休整防备，等待和寻找破敌机会。

张雅与女婿何雄争权夺利，贺齐在其中挑拨离间，引发二人火并。等到二人两败俱伤时，挥军杀出，以少胜多，一举打败张雅。吓得詹强也不敢抵抗，率众投降。

建安八年（203年），孙权东征黄祖，眼看胜利在望时，后院起火，山越“复动”。江东六郡中，豫章、丹阳、吴、会稽四郡内都有山越反叛，攻城略地，杀害官员，大有颠覆江东之势，燃眉之下，孙权几乎集中了所有的将领和兵力来平定这次叛乱。

时任永宁县长的贺齐负责会稽郡，是这一阶段中最大规模的平定山越战争。郡内每县出兵五千，县长带队，全部归贺齐指挥。汉末会稽郡有十四个县，照此计算，总计兵力约有七万左右。孙氏集团有江东以来，从未集结过如此数量的兵马，贺齐也因此成为东吴指挥大军团作战的第一将。此事上期讲过，此不赘述。

建安十年（205年），又转讨上饶，分建安桐乡设立建平县。

建安十三年（208年），升为威武中郎将，征讨丹阳黟（今安徽省黄山市内）、歙（同上）两县的山越。当时武强（今浙江省丽水市遂安县西六十里）、叶乡（今安徽省黄山市内）、东阳（今浙江省金华市婺城区）、丰浦四乡的山越已经投降，贺齐上表孙权建议以叶乡为始新县。

歙县山越首领金奇率领一万户驻扎安勒山，毛甘带一万户驻扎乌聊山；黟县首领陈仆、祖山等带二万户驻扎林历山。

林历山四面壁立，高数十丈，道路非常危险狭窄。山越在山上滚石防守，无法进攻。征讨大军驻扎多日，将吏都担心打不下来。

贺齐亲自出去周围巡行，侦察地形，制定出了作战方案。秘密地招募了一批精锐士卒，人手一把特制铁弋（一端穿孔可带绳索布条的工具），悄悄在敌人不防备的地方拓凿出一条可以攀缘的小路。到了晚上，命令这批精卒攀缘而上，然后抛下铁弋上的布带。等候在下面的士兵立即拉住布带上去。

上去一百多人，从四面象流水一样抛下布带，并一起吹响鼓角。山越听到四面八方都是鼓角争鸣，以为大军全部上山了，惊慌失措，不知所为。守卫道路防备危险的士兵也都跑回去和大众聚集在一起。

在山下勒兵守候的贺齐立即指挥大军迅速上山，打败陈仆等。其余山越纷纷投降，斩首七千余人。这就是著名的林历山之战。

贺齐再次上表孙权，建议分歙县为新定、黎阳、休阳。孙权为奖励贺齐的功绩，索性将始新、黟、歙与新定、黎阳、休阳六县合并为新都郡（今安徽黄山市和绩溪县及江西婺源县，浙江省建德市、淳安县和桐庐县），并任命贺齐为太守。治所设在始新（今浙江省淳安县），加封贺齐为偏将军。

新都郡是整个钱塘江流域立郡的开端。建郡第二年贺齐就在灵岩山之麓兴建新都郡城，因此，始新县城也别称贺城。

建安十六年（211年），吴郡余杭（今浙江省杭州市余杭区）人郎稚纠集宗族造反，有数千人。贺齐又奉命征讨，打败郎稚，上表孙权建议分余杭为临水县（今浙江省临安市）。贺齐因功受到孙权的召见。要回郡时，孙权亲自欢送，并为其作乐舞象。

孙权对贺齐说：“今定天下，都中国，使殊俗贡珍，狡兽率舞，非君谁与？”可见此时孙权是有一统天下之志的，并表示统一天下后，四方贡物，珍禽异兽，舞乐欢歌，全部要赐予贺齐。贺齐诚惶诚恐赶忙推辞，认为只有孙权才能享受那些。

孙权赏赐贺齐軿车（古代一种有帷幔的车）骏马，亲自起身扶住车驾，让贺齐上车。贺齐哪里敢坐啊，连声推辞。孙权吩咐左右搀扶贺齐上车，命令官吏步卒骑兵前面导引。孙权看着这情景笑着说：“人应当努力，不勤奋地积累许多成绩，是得不到这样赏赐的。”

贺齐在仪仗的簇拥下坐车行驶了一百多步才回来。这种赏赐是很难得到的，充分体现出孙权对贺齐的器重和宠爱。这种隆重的恩宠，除了贺齐，只有吕蒙在白衣渡江夺取荆州后得到过（当然他们都不能和陆逊在打败曹休时得到的待遇相比）。

建安十八年（213年），豫章郡东部人彭材、李玉、王海等率众万余人叛乱。贺齐讨伐平定，杀掉首领，其余全部投降。贺齐从中挑选出精壮健康者为兵，其余的为县里编户。这个办法和陆逊是一样的，后来平定山越后基本就采取这种处理办法，既补充了兵员，又增添了编户，为开发江南提供了大量的人力资源。贺齐因功又升迁为奋武将军。

建安二十年（215年），跟随孙权攻打合肥，这是贺齐第一次出现在与曹操对抗的战场上。但并无显赫战功。只是救了徐盛。然后在逍遥津南面接应被张辽打得落荒而逃险些回不到江南的孙权。

建安二十一年（216年），鄱阳人尤突接受曹操的委任起兵造反，陵阳、始安、泾县都有山越响应并互为呼应。贺齐与陆逊一起平定叛乱，斩首数千，丹杨三县全部投降。升任安东将军，封山阴侯，出镇江上，督扶州（南京西南长江中之州）以上至皖。

黄武初（222年），曹丕派曹休征讨江东。贺齐因为路远后到，就因便驻扎在新市（浙江省湖州市德清县新市镇）。当时吕范正带领徐盛、全琮、孙韶等率水军在洞口（今安徽省和县）迎击曹休，谁知遭到风暴袭击，“船人覆溺，死者数千”。贺齐因为迟到反而未受任何损失，偏军独全，吕范等诸将都只能倚靠贺齐保住局势。贺齐因为平常的一种喜好而保住了局势，其情形颇具幽默。

贺齐平时性喜奢华绮丽，他部队中士兵的兵器、甲胄、器械都非常精美良好，所乘坐兵船都是上等木材所做，上面雕刻装饰得异常华丽，大小战船排开，看上去象山在水中游动一样。曹休看见此等气势派头，不明底细，产生畏惧心理，引军返还。贺齐因功迁为后将军，假节，领徐州牧。这是贺齐第二次出现在与曹魏争战的战场上，其功劳是吓退了曹休。

贺齐最后一次征讨也与曹魏有关。吴黄武二年（223年），东吴驻守戏口（位置不详，长江沿线）的将领晋宗杀了另一守将王直率众叛降曹魏，被任命为蕲春（今湖北省蕲春县）太守，准备偷袭安乐（今湖北省武汉市武昌区内），取回其留在安乐的人质。

孙权非常愤怒，引以为耻，在六月盛夏时出其不意地命令贺齐带领麋芳、鲜于丹、刘邵等袭击蕲春，生擒晋宗。

四年后（227年），一代名将贺齐去世。贺齐是东吴开疆拓土第一人，居功至伟，惠及至今，不应遗忘。

贺齐虽然没有成为广为人知的三国英雄，但在其创建并执政多年的新都郡却得到民众的拥戴和敬仰。明《嘉靖淳安县志o秩官条》首篇记载：“历代职官，善政善教卓著者，惟贺齐太守，立功斯土，实淳之有淳所由始，邦人至今戴其德异于他守，故特书于名宦之首。”

淳安贺庙即为纪念贺齐所建。旧时，淳安县城（贺城）建东、西二庙，塑有贺齐像，人称“贺老爷”，岁岁祭祀。因贺齐庙而形成的贺齐庙会延续至今，并于2009年成功申报为杭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每年10月定期在千岛湖秀水街举办，长盛不衰，成为当地的一个旅游景点，贺齐也因此为当地人、游人所怀念。

第六节 西征黄祖

消除内忧后，孙权继续开展向西拓展扩张的军事行动。之所以说是继续进行，前面说过，建安八年（203年）孙权第一次征讨黄祖，并取得阶段性胜利，因为境内山越叛乱才停止征伐，回师平定山越。

有学者认为，孙权西取黄祖，是接受了鲁肃的建议。此说值得商榷。

先来看看鲁肃的建议。

建安五年（200年），孙策死后不久，周瑜即向孙权推荐鲁肃。孙权单独与鲁肃合榻对饮，推心置腹地谈了自己“承父兄余业，思有桓文之功”的志向，请求得到鲁肃的帮助。鲁肃做了一番回答，这就是经常被人拿来和“隆中对”相比的所谓“榻上对”。

内容如下：

从前汉高祖想尊奉义帝而没有做到，是因为项羽为害。今天的曹操，犹如以前的项羽，将军怎么能够做得出齐桓公、晋文公那样的功业？我私下认为，汉室不可能复兴，曹操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消除。

为将军着想，只有鼎足江东，凭此观察天下形势，等待时局变化。虽然规模不大，但也不用嫌弃，为什么呢？北方非常混乱，可以趁机剿除黄祖，进而攻打刘表，夺取荆州，将长江沿线全部据为己有，然后称帝图霸天下，这是汉高祖的功业。

孙权并没有象刘备听了诸葛亮“隆中对”后立即表示赞同，而是含蓄地掩饰道：“我现在只是尽力一方，希望以此辅佐汉朝罢了，你所说的这些我是做不到的。”

孙权为什么没有象刘备那样喜形于色，因为对孙氏兄弟来说，“榻上对”其实并无新意。早在孙策时就有了张纮的“江都对”，当时曹操还没有挟天子以令诸侯，故“江都对”中没有关于针对曹操的策略，但其他方面早已存在，其中“荆、扬可一，仇敌可报。据长江，奋威德，诛除群秽，匡辅汉室，功业侔于桓、文，岂徒外藩而已哉？”不就是鲁肃说的“剿除黄祖，进伐刘表，竟长江所极，据而有之，然后建号帝王以图天下”吗？

至于鲁肃特别提到的“鼎足江东，以观天下之衅”、“北方诚多务也”等观点，孙策在托孤时也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中国方乱，夫以吴、越之众，三江之固，足以观成败。”这些还需要鲁肃来重复吗？

对比孙策和张紘的江都对，孙权和鲁肃的榻上对，会发现一个有趣的地方。孙策、孙权提出来的都是成就齐桓晋文之功，张紘和鲁肃提出来的都是成就帝业，大概这就是主君和臣子的区别吧。

主君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绝不提称帝的主张，尽管汉室衰弱，皇权名存实亡，但按照当时奉行的儒家纲常伦理观念，臣子称帝，还是大逆不道，会受到舆论谴责，受到其他势力的武装干涉，袁术称帝就是个例子，因此，各方势力领袖想得最多的只是割据一方。

臣子想的则不一样，主君称帝，臣子才能大富大贵，极力劝说主君称帝，可以谋得拥立之功。前面说过，张昭、周瑜等文臣武将之所以拥戴孙权，就是因为觉得孙权能带领大家成就大业，他们自然能因此出将入相光宗耀祖，功利色彩十分浓郁。后面讲到曹操时，仍然可以看到曹操手下文臣武将表现出来的相似行为。

这样说并不是贬低这些主君和臣子的思想行为，恰恰相反，这些都是正常的思想行为。主君要为家族和集团利益负责，必须保证稳妥。臣子也要为家族和集团负责，必须极力去促成主君不断扩展壮大自己和集团的事业，水涨船才能高啊。

因此，孙权征黄祖不是因为鲁肃的建议，而是孙氏集团一以贯之的战略行为，并且是当时扩张势力的唯一选择。

看看江东的地理形势就知道其中的奥妙了。

东临大海。无法扩张，但也无强敌威胁。

南接交州。交州为士燮兄弟把持。交州七郡中士燮四兄弟分别为交趾、合浦、九真、南海太守，形成“兄弟并为列郡，雄长一州，偏在万里，威尊无上”的局面。交州刺史朱符死后，为防止刘表染指交州，曹操以朝廷名义赐书士燮，“以燮为绥南中郎将，董督七郡，领交阯太守如故。”

士燮乐于在交州作“土皇帝”，“出入鸣钟磬，备具威仪，笳箫鼓吹，车骑满道，”并无北向争雄之义。礼制上保持对朝廷的贡奉，与孙权和平相处。当时的政治中心在北方，只要南方不主动进攻孙权，孙权也不会将精力集中在南方，反而会放心地向其他方向扩张。

北连徐州、豫州。北方是曹操的势力范围，孙权也不可能向北扩张。一是双方关系尚未破裂，主要是还有互相利用的价值，都想利用对方来牵制荆州刘表为自己赢得清理控制区内其他势力的时间和空间。二是二者之间相比，实力差距悬殊，孙权还没有力量北伐。

西通荆州。荆州刘表并不是人们想象中的懦弱之人，其虽无冲出荆州逐鹿中原之志，但在保境安民自守一方的战略行为中还是卓有建树出类拔萃。荆州被刘表治理得“万里肃清，大小咸悦而服之”，拥有“南接五岭，北据汉川，地方数千里，带甲十余万”的实力，成为当时各方势力都不敢小觑的大军阀。

孙氏集团江东崛起，威胁到荆州。而荆州江夏太守黄祖又是孙权世敌，其父孙坚是在征讨荆州围攻襄阳时“单马行岘山”被黄祖的士兵射杀。刘表、黄祖势必要消除孙权的威胁，遏制孙权势力的扩张。为此采取了一系列政治、军事措施：

一、政治上希图谋取交州刺史一职，以希形成对孙权的南北夹击。交州刺史朱符死后，朝廷派张津为交州刺史，张津还没到任就被部将区景杀了。刘表马上派赖恭代替张津，同时又派吴巨代替已经去世的苍梧太守史璜，和赖恭一起赶赴交州。

虽然由于曹操的及时阻止，刘表想控制交州的图谋未能得逞，但也在南方布下了两支力量。遗憾的是吴巨后来与赖恭不和，带兵赶走了赖恭，没能在与孙权的角力中发挥作用。（赖恭后为（蜀）汉镇远将军、太常卿。吴巨就是刘备在当阳对鲁肃谎称要投靠的人）

二、军事上以黄祖的儿子黄射遥领新设置的章陵郡太守，带兵驻扎沙羡至柴桑一线，与其父相呼应。黄祖父子时常出兵骚扰江东。黄射曾率领数千人攻打驻守柴桑的徐盛，被徐盛击败。建安十一年（206年），黄祖派将军邓龙带兵数千人进入柴桑，被周瑜追讨击败，生俘邓龙。

从以上的分析可以得出以下结论：一、向西拓展是孙权扩张势力的唯一方向；二、刘表集团虽然实力雄厚，但却是一个孤立的集团，向其用兵，后方无忧，收放自如；三、刘表、黄祖亡江东之心不死，为了自保，必须先发制人。

另外，孙权具备西取黄祖的有利条件：一、符合荆、扬可一、占据长江沿线的战略规划，能够得到文臣武将的支持；二、以报父仇为名，既师出有名，又可以取得道义、舆论和情感上的支持。

因此，孙权的西征行为是基于形势和长远规划作出的战略决策，就算没有鲁肃，孙权也会并也只能这样做。但这并不是说鲁肃的“榻上对”毫无价值，其最大的贡献就是根据现实情况及时地对“江都对”作出了有益的补充和完善。面对汉室名存实亡不可能复兴的现实政治环境和新崛起的曹操势力，提出了“汉室不可复兴，曹操不可卒除。为将军计，惟有鼎足江东，以观天下之衅”的形势分析和相应的战略设计，得到孙权的认可和采纳。

千万不能幼稚地以为“江都对”是张纮给孙策提出来的孙权就不知道。作为孙策认可并一直照此执行的战略规划，孙策不可能不告诉孙权。从陆机《辩亡论》中可以看到，连大臣都知道孙策“招揽遗老，与之述业”的事情，何况此时张纮就在身边，孙权岂能不知？

建安十二年（207年），孙权第二次西征黄祖。征战过程史籍没有记载，只有个简单的战果记录：“虏其人民而还。”其退兵的理由也没有明确说明。唯一合理的解释是母亲吴太夫人去世，孙权因母丧退兵。

建安十三年（208年）春，孙权第三次西征黄祖。由于有甘宁加入后提供的情报，再加上将士用命英勇作战，终于成功打下江夏，消灭黄祖，为父报仇，为江东新增领土，为下一步发展壮大奠定了基础。

甘宁不是黄祖的部将吗，怎么会跑到江东来了呢？下期再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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