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所有的历史时间,都是一个城市,一个车站,抑或者是一个景点。大唐贞观年间,无疑是最值得去的目的地之一。因为每一代知识分子最理想的相遇,就是身负屠龙术的贤臣,遇到了有屠龙之志的圣君。不过史书往往都是描绘了君臣相遇后的气吞万里如虎,以及谈笑中樯橹灰飞烟灭的波澜壮阔。好像我们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在那个英雄辈出的年代,为什么偏偏是他们可以跟李世民风云际会,创下千年之后依然传颂的“贞观之治”呢?这个问题,我们或许可以在大唐中书令岑文本身上找到答案。
辞官推财的岑文本
岑文本,担任过中书侍郎、中书令,是为贞观朝的宰相之一。他这个人的想法跟大多数人都不一样,别人都是嫌官小,都想官职越大越好,或者想要官职越多越好,而岑文本却恰恰相反,他想要的官职越小越好。
话说李世民特别欣赏岑文本,就曾想让他教导太子李治。然而岑文本却固辞不受,他说,我的能力就够勉励侍奉好皇帝,做好自己手上的事,再多了,非但辜负了君王的希望,也会影响对太子的教导。太宗听完这番话后,就没在坚持,但仍要求他每隔五天去东宫见见太子。
于是岑文本就去见太子,结果李治对他非常客气,恭敬有礼。见完太子回家,岑文本就对夫人说,我既非有功的大臣,也不是太子的旧人,太子对我如此有礼,让我何以承受呢?当他的友人听说他要教导太子后,还想前来道贺,结果被他纷纷挡在门外,还对他们说,今日只受吊(凭吊),不受贺。
还有一件事,有人曾经劝他,你生活这么清苦,为何不经营点产业(暗示他受贿),提高一下家庭生活水平。岑文本却回答说,我本就是南方的一介平民,最大的梦想就是做一任县令,侥幸做到这么高的官位,已经超出我的预期了。我觉得我的才能就是做个县令,如今侥幸身居高位,努力做好分内之事尚且感觉有愧于国家,哪里还顾得上再贪多?
岑文本都做到贞观朝的宰相了,这是跟房玄龄、杜如晦这些人一样级别的官职了,真的是能力不够吗?显然不是这个原因。那他干嘛又是辞掉官职,又是把发财的机会往外推呢?因为地位必须要跟自身的道德相匹配,你的所得必须要跟你的付出一样多。这个道理,同样也适用于今天的我们。
所有的得到都必须要等于等量的努力
其实岑文本的想法,总结起来就一句话:今享横福,一日就可能会有飞来横祸。为什么害怕李治对他恭敬有礼,他怕李世民和李治寄托希望于他,给予更高官位,而自己的德行却不能匹配;为什么害怕飞来横财,他的国家给了他这个官职,发给他俸禄是为了让国家更好,而不是让他自己更好。那这一时的私利,岂非异日祸根?
人生就是一场长时间的马拉松,或许某些时刻,我们的位置会相对落后一些。一时的位置落后不要紧,我们要谨守本心,努力付出,以时间换空间。在这场长跑里,一时的落后并不代表什么,时间拉长之后,其实以后的机会仍有很多。最后,借用茨威格的名言,遥敬一下至真至性的岑文本大人,或者也为了警醒一下我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