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李贺的名字,对他的赞誉是“诗鬼”。小的时候就很好奇,李白杜甫等人被称为“诗仙”“诗圣”等飘逸的雅称,李贺却被冠以“诗鬼”名称。长大后才知,诗鬼原来是诗中鬼仙。
唐朝是一个百花齐放的朝代,文人武将杰出人才辈出,榜上有名的人不只凭借自身的优秀,也离不开他们背后的名门家族支持。如李白杜甫,他们的家族能够支撑他们在年少的时候游历大江南北,真正“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在这些人中,李贺的出身似乎并不那么完美。李贺姓李,与当时的皇族是有一丝血脉联系的,不过是远支。特别是在经历了武则天执政时对高祖子孙的大量杀戮后,李贺这一支更是世远名微,家道中落,成为落魄贵族。
虽然他的父亲担任过县令,但是却没有给到他任何照拂,不是他的父亲不愿意,而是不能,因为他的父亲成为县令没多久就去世了。年幼的李贺为了填饱肚子,需要自己外出谋生。“欲将千里别,持我易斗粟”此时此地将作千里之别,犹弟持此以易斗粟写出了谋生的艰难。
即使在这样艰苦的物质条件下,李贺的才华也很早就展现出来。七岁就作诗,骑着毛驴走在路上,也能灵光乍现,记下脑海中奔涌而出的诗句放在口袋里,晚上回家后他的口袋已经被这些诗句装满。为此他的母亲还担忧他的身体状况,“呕心沥血”也由此而来。
天才是百分之一的灵感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李贺没有优渥的家庭条件,所以他只能不断努力奋斗,或许这就是他最后能够跻身文学名流前列的原因吧。
成功真的不是努力就能达到的,也需要地利人和,李贺的命运似乎并不好。在他满心期待通过科举考试实现人生大逆转的时候,却被告诉他的父亲名字中有一个“晋”,李贺应该避讳父亲的名号,不能成为“进士”。
这样的说法当然有些“无稽之谈”,但最后还是被官方禁止50岁以前无法参加科考。这样的年龄在现代都属于年龄大的范围了,更何况是在“人到七十古来稀”的古代。这一禁令相当于宣判李贺彻底无缘仕途。
或许此时的李贺才是真正感受到愁字滋味,他写下“长安有男儿,二十心已朽......只今道已塞,何必须白首”。本该男儿意气风发的年纪,却已看破官场的黑暗内幕,年龄不大,心已迟暮。
福祸相依,仕途无望的李贺接下来的日子也开始潜心创作。至今仍在广为流传的“天若有情天亦老”就是出自李贺之手,《金铜仙人辞汉歌》中此句一出,整个唐朝竟然没有一人能够接下句。直到两百年后的宋朝,一个酒鬼文人对出“月如无恨月长圆”。自此,这两句成为千古绝对。
在该奋斗的青春失去了奋斗的机会,整日惆怅的他写下《李凭箜篌引》,“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美玉击碎、凤凰鸣叫、芙蓉在露水中饮泣,没有一个哀字却句句透露出李贺的悲凉感。
在长安城幸得韩愈的引荐得到清闲却清贫的职位,却不愿将那份一眼能看到底的养老工作做到底。三年后辞去工作回到家乡打算耕种来供养一大家子人。本就体弱多病的他不顾忌身体,不避讳谈论死亡,在诗中多次用死亡为话题遣词造句。在给弟弟的信中这样写道“病骨犹能在,人间底事无”,还有那首被称为鬼诗经典的《苏小小墓》。
即使生病也要保持好的心情,然而李贺的一生却无法做到。仕途绝望、身体羸弱、拼命创作过早地耗尽了他,最终生命戛然而止在27岁。短命天才的背后,我们看到的是伤心二字。李贺或许就是当时的“小镇做题家”,被韩愈赏识,却没能摆脱命运的捉弄。
不过李贺虽然没能活出生命价值的长度,可却有让后人赞叹的宽度。万般皆是命,半点儿不由人,“吾不识青天高,黄地厚。唯见月寒日暖,来煎人寿。”我想李贺千年来一直被人喜欢着,大概是他写尽了芸芸众生的“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