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看水浒传,都觉得宋江做事太不公平:一丈青扈三娘明明是豹子头林冲的战利品,可是分配的时候,却便宜了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矮脚虎王英。但是细看原著,就会发现我们都冤枉了及时雨宋江。虽然宋江不是什么好鸟,在他那里也没有什么公平可言,但是把扈三娘分配给王英,这件事他还真做对了——如果他把扈三娘分给林冲,林冲敢不敢要是一回事,就是扈三娘也不肯答应,而且扈三娘可能心里已经打定了主意:非矮脚虎王英不嫁,又打又闹不让王英入洞房,只是电视剧里演的,跟原著无关——本文配图截取自电影《扈三娘与矮脚虎王英》,大家一眼就能看出是谁演的。
首先咱们来看林冲为什么不敢要扈三娘。这位豹子头白长了一张暴怒面皮,怀里揣的却是发面团揉成的喧软心。林冲摸不清宋江对扈三娘有没有非分之想,所谓干哥哥干妹妹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说相声的还能跟女徒弟戴情侣表呢,就更别说梁山这个强盗窝了。如果哪一天宋江被高衙内附体,林冲就是想刺配沧州都去不成了,没准会被李逵从背后一斧头砍成两截了。
即使林冲敢娶,扈三娘也不肯嫁。实事求是地说,林冲不是一个有担当的好丈夫——为了保住八十万禁军教头的饭碗,妻子受辱他可以忍气吞声;为了不让高俅赶尽杀绝,林冲干脆跟妻子离婚,这摆明了是告诉高俅:那女人跟我没关系了,你爱咋整咋整,留我一条性命就行!这样的窝囊汉子,跟弓马刀枪一起长大的扈三娘是看不起的。林冲武功是很高,长相也不错,但是他缺乏一颗勇敢的心,更缺乏对妻子的责任感。
那么扈三娘会不会对及时雨宋江暗生情愫呢?答案同样是绝无可能。扈家庄跟祝家庄、李家庄结成三村联防,就是为了对付梁山晁盖和宋江,如果不把宋江的海底摸个透,那三个庄主就真成窝囊废了。宋江对阎婆惜始乱终弃,新鲜几天之后就再也不登门,最后为了杀人灭口,不但残忍杀惜,而且杀得从容不迫干净利落:“宋江左手早按住那婆娘,右手却早刀落,去那婆惜颡子上只一勒,鲜血飞出,那妇人兀自吼哩。宋江怕他不死。再复一刀,那颗头,伶伶仃仃,落在枕头上。”这件事是被当作及时雨呼保义的义举,被江湖上传为美谈的。扈三娘毕竟是一个女人,对这种街头巷尾社传递的消息,是很感兴趣的,所以扈三娘一见宋江,就跟看见生死大仇一样红了眼睛:“宋江措手不及,便拍马望东而走,……一丈青正赶上宋江,待要下手”,要是黑旋风李逵晚来两分钟,宋江的六尺身高就只能被抢回去一个五尺身躯了。
说宋江对扈三娘有什么想法,也很站不住脚:像阎婆惜那样的“专业人士”尚且收不住宋江的心,扈三娘这个女汉子又怎么能入宋江法眼?更主要的一点是宋江是一个自尊心或虚荣心很强的人,每天仰着脸看扈三娘,也担心自己犯了颈椎病。更主要的是扈三娘很不好杀,跟手无缚鸡之力的歌女阎婆惜不同,要是在卧室真打起架来,被杀的只能是宋江。
细看原著,我们就会发现,一丈青扈三娘跟矮脚虎王英似乎还真有点一见钟情的意思。
矮脚虎王英当然是像相声里所说的那样,凡是眼睛看到的女人都会爱,为了刘高的老婆,王英可以跟自己的清风山老大锦毛虎燕顺动刀子,正应了那句话:“兄弟如手足,老婆如衣服。你撕我衣服,我就斩你手足!”王英冲冠一怒为黄颜(人老珠黄),这件事虽然被江湖传为笑话,但是落在扈三娘耳朵里,王英未尝不是一个有担当可依赖的好男人。
咱们再来看两人初次见面,王英自然是心痒难挠:“不是两个性命相扑时,王矮虎却要做光起来”。这光如何做,咱们无从知道,但是扈三娘感觉到了——那一丈青是个乖觉的人,心中道:“这厮无理。”但是看扈三娘的表现,却不像是恼怒而像是娇嗔,要想杀掉“手颤脚麻,枪法便都乱了”的王英,简直比宰掉一只小鸡仔还容易,但是扈三娘却“把右手刀挂了,轻舒猿臂,将王矮虎提离雕鞍,活捉去了。”如果扈三娘真的生气了,挂什么刀呀,直接砍下去岂不更是便当?
王英和扈三娘的故事,让笔者想起了一位朋友:此君平时胡子拉碴不修边幅,衣服也穿得很随便,前襟经常油光闪亮。此君从来不请弟兄们吃饭,但是却总有人能看到他在饭店跟不同的淑女共进晚餐,那淑女小鸟依人,两个人说不尽的万种风情,让人禁不住有些羡慕嫉妒恨:“果然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笑话说过(其实我那朋友为人很忠诚老实,就是形象和品位差点),咱们还是来说古代男女之间的感情。扈三娘跟王英结婚之后,感情应该是相当不错的,说明不是“强扭的瓜不甜”,王英被方腊部将郑彪一枪戳下马去生死未卜,扈三娘舍生忘死来救,结果双双阵亡,要是两个人没有相濡以沫的真感情,扈三娘又怎么会不顾实力悬殊拼命往上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