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棠棣,一枚历史爱好者。欢迎大家【关注】我,一起谈古论今,纵论天下大势。君子一世,为学、交友而已!
元和十五年(820年)正月初三,皇太子李恒即位于太极殿,是为穆宗,第二年改元长庆。
唐穆宗是一个不知节俭的皇帝,他即位后,为了缓和各方面的矛盾,不惜大肆赏賜,以博得统治阶级各层人士的欢心。这种赏赐数额巨大,次数频繁,给国家的财政支出带来很大的负担。
1、靠赏赐坐稳皇位
大体看来,长庆年间的经济形势要比元和时期有所好转。
由于唐穆宗实行宽松的经济政策,加之又整顿赋税,提高食盐、茶叶的价格,使政府的财政收入增加很多,这也多少改变了昔日“国库空虚,帑藏无几”的状态。
在这一时期里,广大人民群众的生活也比较稳定,国家控制的户口数不断增加。
元和十三年(818年),户部计帐有户总二百三十七万五千四百,口总一千五百七十六万。至长庆中,全国在籍户数三百九十四万四千九百余户,比元和时高出一百五十余万户。户口增加了,国家赋税的总额相应也就扩大了,这是毫无疑问的。
但是,长庆年间的财政状况并未因赋税的增加而有所缓和,相反财政危机仍不断加剧。这是何故呢?
缘由却是与唐穆宗赏赐无度浪费了大量的财物有关。
归纳起来,唐穆宗的赏赐有四种情况。
第一是对军队将士赏赐财物。
唐穆宗即位,神策军有拥立之功,元和十五年(820年),唐穆宗下令神策军人赐钱五万。朝中宰相认为赏赐太厚,难以再继,乃下诏称:
“宿卫之勤,诚宜厚赏,属频年旱歉,御府空虚,边兵尚未给衣,霑恤期于均济。神策军士人赐绢十匹,钱十千,畿内诸镇又减五千。仍出内库敛二百万匹付度支,充边军春衣。”
同年十一月,幽州节度使刘总奏请落发出家,辞去节度使之职,将幽州隶属于政府管辖,并请放免钱一百万贯,穆宗当即应允,遣谏议大夫郑罩诣州宜慰。结果不久,即发生朱克融兵变,唐穆宗收复河朔三镇的计划落空。
此后,穆宗对军队士兵的赏赐仍接连不断。长庆三年(823年),穆宗幸安福,又赐留京及金吾卫率布帛各有差。大量的赏赐,不但没有稳定军心,反而助长军队将士的骄傲情绪。
《旧唐书·穆宗纪》说:
“上驭军之道,未得其要,常云欲戒我臣,故即位之初,倾府库颁赏之,长行所获,人至巨万,非时赐与,不可胜纪。故军旅益骄,法令益弛,战则不克。”
第二种情况是对宦官的赏赐。
穆宗是靠宦官的帮助夺取帝位的,为了报答宦官的恩情,除了加官许爵外,还要赏赐钱物。元和十五年(820年)四月,对内侍省见管高官白身,计四千六百一十八人,除官员一千六百九十六人外,其余单贫,无屋室居止,每人加衣粮半分。
长庆元年(821年),又赐宣徽院供奉官钱,紫衣者百二十缗,其他人员数量不等。
第三种对于文武百官和佛教僧侣的赏赐。
唐朝中后期,由于财政吃紧,文武百官的俸禄有时也不能保障。为了笼络官吏,皇帝经常临时赐给手下文武百官钱物。元和十五年(820年)十月,对京百司共赐钱一万贯,由御史台据司额大小,公事闲剧均之。
长庆元年(821年)正月,穆宗改元年号,又对内外文武及致仕官三品以上赐爵一级,四品以下加一级。并按旧例,赐缉二十万四千九百六十端匹。长庆二年(822年)十一月,赐内园使公廨钱一万贯,军器使三百贯。同年,翰林学士韦处厚、路随撰成《六经法言》二十卷,穆宗赐绵彩二百匹,银器二百。
唐宪宗、穆宗对佛教十分热衷,因而对佛教僧侣的赏赐也很多。如长庆三年(823年),穆宗幸兴庆宫,至通化门,赐持盂僧绢二百匹,从官金、银铤有差。同年十一月,穆宗又御通化门,观作毗沙门神,观完之后,龙颜大悦,又赐绢五百匹。
此外,长庆时期,还对遭水旱地区的百姓进行赈济。长庆二年(822年)七月,陈、许、宋等地发生水灾,赈粟五万石。
十二月,淮南地区因饥荒而发生农民哄抢官府粮仓的事件,穆宗为平息此事,又出布二百匹,赈济灾区。唐穆宗的这些赏赐,耗费了许多国家财物。
2、唐穆宗削藩三原则
唐穆宗即位,改变了元和朝对藩镇的强硬态度,开始姑息戎臣。
其主要措施有三:
第一,沿袭宪宗朝不断更换节度使职位。
如在元和十五年(820年)十月,以魏博等州节度观察使、光禄大夫、检校司徒、兼侍中、上柱国田弘正充任成德军节度使;以镇冀深赵等观察度支使、朝议郎、兼监察御史王承元充义成节度使;以义成军节度使、检校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李愬为魏博等州节度使;以义成军节度使刘悟依前检校右仆射、充昭义节度使;以左金吾将军田布为河阳三城怀孟节度使。
唐穆宗企图通过不断更换节度使的办法来改变将专其兵的局面,这种想法是正确的。
但是,不断变换藩将也带来了新的矛盾。由于原来节度使换到其他藩镇,不熟悉当地的风土人情,与当地将卒没有感情,加之多年担任节度使之职,奢侈浮华,很容易引起与新任部众的不和,激起兵变。如后来卢龙朱克融之乱、王庭凑反抗,皆由此原因而引发。
第二,唐穆宗即位后,不懂驭军之道,以为只是对藩镇不断赏赐,对地方节度使不断迁升即可使他们归附朝廷,不再反叛。
如在元和十五年(820年),中央财政紧张,穆宗命户部、度支减发官吏的工资,每贯抽五十文。朝中文官皆在此限,而武官俸料却不在抽取之列。说明对武官还是给予特殊照顾的。此后,唐穆宗不断地赏赐给藩镇将士财物,以收拢人心。
如在长庆元年(821年),灵武节度使李听奏请在淮南、忠武、武宁等道防秋兵中取三千人赐给衣服粮食。卢龙节度使刘总弃官出家,请朝廷赐钱一百万贯,穆宗也从之。
后来,又赐成德将士钱一百万贯。唐中央不断地赐钱给军队将士,想以此来维持对地方军队的领导,结果适得其反,反而更加助长了军队的骄傲情绪。
《旧唐书·穆宗纪》评价道:
“即位之初,(穆宗)倾府库颁赏之,长行所获,人至巨万,非时赐与,不可胜纪。故军旅益骄,法令益弛,战则不克,国祚日危,”一语道破真谛。
此外,唐穆宗对藩镇将士还不断加官进爵。
长庆二年(822年)三月,他亲下诏书,说:
“武班之中,淹滞颇久。又诸荐送大将,或随节度使归朝。自今以后,宜令神策六军军使及常参武官,各县历任送中书门下,素立大功及有才器者,量加奖耀。常参官依月限改转,诸道军府带监察以上官者,限三周年即共改转。军士死王事者,三周年内不得停衣粮,先于留州留使钱内每贯割二百文助军,今后不用抽取。”
至于那些大的藩镇节度使,更是兼职无数。如田弘正为魏博节度使,他还身兼光禄大夫、检校司徒、侍中、上柱国、祈国公等职。
唐中央肆无忌惮地赏赐地方藩镇财物和官爵,并没有笼络住他们的军心,反而助长藩镇将士的贪心。若一旦朝廷不再赏赐,他们就先后反叛中央。
第三个措施就是长庆销兵。
穆宗胸无远略,采纳了宰相萧俛、段文昌的建议,实行销兵之策,史称“长庆销兵”。
次年,卢龙朱克融、成德王庭凑相继叛乱,唐廷再失河朔。《新唐书》、《资治通鉴》认为这两次叛乱皆由“销兵”而引起的,长庆销兵是错棋一着。
检阅史籍,销兵的正式提出是在穆宗即位初,《旧唐书·萧俛传》记载:
“穆宗乘章武恢复之余,即位之始,两河廓定,四鄙无虞。而俛与段文昌屡献太平之策,以为兵以静乱,时已治矣,不宜黩武,劝穆宗休兵偃武。又以兵不可顿去,请密诏天下军镇有兵处,每年百人之中,限八人逃死,谓之销兵。”
对于萧俛、段文昌两人提出的建议,我们认为,销兵是长庆初年政治、经济形势的反映,它与宪宗朝用兵政策是相辅相成的,归根结底是为了削弱地方割据势力。
自元和以来,宪宗接连对藩镇用兵,已经取得了一系列的胜利,中央与地方的矛盾有所缓和,连长期闹割据的河朔三镇也有归顺的表示,此时对藩镇再动干戈已失去意义。但是,地方藩镇仍握有重兵,如不削弱其军事力量,仍有再次反叛中央政府的可能。
采取销兵,会使藩镇兵数逐渐减少,可以收到防患于未然的效果。
另外,实行销兵之术,也是晚唐时期,中央政府财政危机所使然。安史之乱后,地方割据势力星罗棋布,遍满海内,“大者连州十余,小者犹兼三四”。他们各拥强兵,“虽奉事朝廷而不用其法令,官爵、甲兵、租赋、刑杀皆自专之。”
中央财赋收入靠江南八道,赋税收入仅及天宝税户的四分之一。与此相反,中央为了抵制藩镇势力,不断扩充军队,增加军费开支。尤其是宪宗时,长期与藩镇交兵,致使“府藏空虚”,“财力不赡”。
穆宗为了缓和财政危机,想通过销兵来削减军费开支,这当然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销兵之术,不始于萧、段二人,而始于白居易。
早在宪宗时,白居易作《策林序》,就提出了这一问题。
然而,这次销兵的结果却大出乎人们的意料。它没有削弱藩镇的势力,反而引起了藩镇的叛乱。
3、销兵如何引发藩镇的叛乱?
长庆销兵的失策之处在于没有安置好遣散的藩镇士兵,使他们“伏于山林”,合而为盗。既然唐政府允许他们脱离军队户籍,从此就可以安心生产,那么这些被遣散的士卒为何还不“情愿居农”?
关于这个问题,必须从当时的社会生活中寻找答案。
唐朝建立伊始,推行北朝以来的均田制度,这对于恢复和发展农业生产、稳定人民生活起了一定的积极作用。但是,土地兼并在唐后期尤为严重,形成所谓“富者兼地数万亩,贫者无容足之居”的局面。
农民在均田制下授田已明显不足,但却要交纳法定的租调,还要承担各种徭役、兵役。农民在租调、徭役和兵役的重重盘剥之下,只落得“家道悉破,或至逃亡,剔屋卖田,人不为售,内顾生计,四壁皆空。”
自耕农民纷纷破产,逃亡农民成为严重的社会问题。破产的农民为求生计,一是依附于大土地所有者,成为他们的庄客、佃户;或是聚集山林,打击封建地主的统治;再者就是应募参加军队,成为职业雇佣兵。
当兵在唐五代时期是破产农民谋生的一个重要途径。当唐政府实行销兵之策,又没有很好地安顿他们时,这无疑如同从他们手中夺掉饭碗,会引起他们的反抗。
其实早在销兵之前,唐德宗时,黜陟使洪经纶到河北,想减魏博兵四万,使其归农。当时魏博节度使田悦表面听命,依符罢兵,背后又把所罢士兵召集在一起说:“尔等久在军戎,各有父母妻子,既为黜陟使所罢,如何得衣食自资。”
这番话,很能说明士兵的身份和他们当兵的缘由。《旧唐书·穆宗纪》长庆元年二月条批评萧俛等“不顾远图,乃献销兵之议”,这里所谓的“远图”只是泛泛地说萧俛等没有远大的眼光和长久的打算,并没有确指“远图”究竟是什么。我们认为,解决农民的土地问题,使兵士“情愿居农”才是真正的远图。
陈寅恪先生在《唐代政治史述论稿》中认为,宪宗时主张用兵的士大夫,大抵属于后来所谓的李党,反对用兵的士大夫则多为李吉甫之政敌,即后来所谓的牛党。
因此,元和一朝主张用兵的始终柄权,用兵政策得以维持不改,及宪宗被弑,反对党得胜,于是有销兵之议,也就是说,销兵与用兵成为牛党、李党斗争的焦点。
长庆元年(821年)七月,朱克融、王庭凑叛乱,再次拉开中央与地方争斗的序幕。
在这场较量中,穆宗积极平叛,下敕从两税留州留使部分钱中每贯割二百文,并出内库钱五万贯以助军用。讨成德王庭凑,穆宗急于讨贼,求胜心切,嫌讨叛主帅进展不快,曾三易主帅,这都表明穆宗与藩镇势力势不两立的决心。
(正文完)
如果有其他关于历史领域的话题或观点可以【关注】我私聊,也可以在下方评论区留言,第一时间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