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节 灭刘武周

当唐朝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平定了薛举，正踌躇满志地准备再次兵发洛阳，进而平定天下之际，却突然挨了当头一棒。在马邑安分了近两年的刘武周突然向李渊的老巢山西发起了进攻。李渊成也突厥败也突厥，之前与突厥交好牵制得刘武周不敢妄动，谁知现在一看李渊真的有希望一统天下了，突厥立马就支持刘武周向李渊实施暗算。

武德二年（619）三月二十二日，刘武周兵发太原。四月初便抵达黄蛇岭（今山西榆次北），开始向太原东面的军事要地榆次发动进攻。此时太原的军事统帅为李渊的四儿子、当时的并州总管李元吉。李元吉没什么政治才能，他在太原最爱干的就是打猎，号称“我宁三日不食，不能一日不猎”。还喜欢玩恶作剧，拿弓箭当街射人，以把人吓得狼狈躲避为乐。当刘武周打来的时候，他倒是想出了一个天才的点子，居然让车骑将军张达仅仅率一百名步兵出战，也不知道这位张达平时是怎么得罪了李元吉的，这简直就是要他去送死。当然张达不去还不行，否则的话立时就要死了，一战之下唐军自然全军覆没。张达愤而投降，并主动给刘武周当向导攻陷了榆次。

四月十八日，刘武周率兵包围太原，李元吉出城反击，获得了一定的战果，使得刘武周围城之兵后退。此时李渊也反应了过来，下诏令太常卿、行军总管李仲文率兵解围。而刘武周为了阻击唐军援兵，对太原围而不攻，分兵攻陷石州（今山西离石），杀刺史王俭，五月二十日又攻陷了平遥。六月，宋金刚因为被窦建德击败而投奔刘武周，刘武周获此大将之后大喜过望，不但封之为“宋王”，还将一半家产赐给他。而宋金刚，为了获取刘武周的信任，将自己的老婆给休了，重新娶了刘武周的妹妹，二人变成了一家人。于是刘武周军攻势更加凶猛，与唐军援军李仲文和左武卫大将军姜宝谊于雀鼠谷大战，刘武周部将黄子英伪败设伏，将唐军一举击败。此后刘武周又继续攻陷了山西的各个重要城市，太原已经渐渐陷入被合围的境地。

此时一直没有什么作为的李渊重臣之一裴寂主动请缨平刘武周。可是此人从李渊晋阳起兵之始就显现出他不是搞军事的料子，因此被宋金刚打得几乎全军覆没，太原方面失去了后方增援的指望。九月十六日，刘武周开始对太原进行总攻，李元吉大义凛然地对部将刘德威说：“你率领老弱守城，我率领精锐出战。”当时把刘德威感动得不行。结果李元吉当晚的确是出城了，但不是出城作战，而是带着一家老少金蝉脱壳，溜之大吉，太原沦陷。刘武周于是将主力部队交付给宋金刚，让其继续西进，接连攻陷晋州（治今山西临汾）、龙门（今山西河津东南）。十月，宋金刚占浍州（治翼城，今属山西）。夏县（今夏县西北禹王城）人吕崇茂与占据蒲州（治河东，今山西永济西南蒲州镇）的隋旧将王行本也起兵响应刘武周，整个河东地区几乎全部失陷。祸不单行，山西失陷之后，唐朝在河北的军团也被窦建德击灭，而南方的萧铣又将湖北一带的唐军打得抬不起头来。对于唐朝来说，已经到了“山西危急！河东危急！关中危急！”的紧要关头了。李渊甚至萌生了放弃河东，死守潼关的念头。当然这样一来，关中的确暂时可以保全，但是刘武周必然会坐大，新兴的唐朝在各路割据势力面前号召力势必会大减。此外，刘武周的地盘与王世充和窦建德的接壤之后免不了会互相勾结，又会增大唐朝统一的难度。此时又是李世民主动请缨，要求率军对抗刘武周，号称给他三万精兵就能扫平刘武周。平定薛秦势力彰显了李世民的战争天赋，他的话对李渊来说分量很重。李渊考虑之后感觉的确如李世民所说的，太原是根基所在，绝不能失，因此将关中大部分的机动兵力都调给了李世民，任命他为总帅再次出征。

武德二年（619）十一月十四日，李世民率军从龙门（今山西河津）趁着黄河结冰期顺利渡过黄河，于绛州西南的柏壁（今山西新绛西南）屯兵，与宋金刚部相持。刘武周军横扫河东之后大肆抢劫，给当地百姓造成了深重的苦难，当地的地主豪强也同时遭了殃，损失巨大。于是势力强大的地方地主豪强们纷纷结寨自保，以对抗刘武周。唐军到达柏壁之后后勤供给开始出现了问题，但是李渊当年从太原进军关中的时候一路群众工作做得非常好，唐军一路纪律严明、秋毫无犯，因此李世民发布通告进行号召的时候一呼百应，不但有大批的青壮主动投军，还有地方上的大户主动贡献军粮，让唐军很快便有了大量的粮食储备，人民的力量在这一刻彰显无遗。

俗话说“手中有粮，心中不慌”，李世民手上有了粮食之后，又开始玩深沟高垒、坚壁不出的招数。当然李世民也不是单纯地死守不出，他派了很多小分队去骚扰宋金刚的后勤线，比如让总管刘弘基率兵两千，由隰州（治隰川，今山西隰县）奔浩州（治隰城，今山西汾阳），截断宋金刚粮道，骚扰他的后方，慢慢跟宋金刚磨。

李渊也没闲着，他一边整顿关中的兵马钱粮，一边也继续派遣部队策应李世民。十二月二十五日，李渊派永安王李孝基、工部尚书独孤怀恩、陕州总管于筠、内史待郎唐俭等率军向夏县的吕崇茂发起攻击。吕崇茂立刻向宋金刚求救，宋金刚派遣手下大将尉迟敬德和寻相率兵援救。这位尉迟老兄可谓是隋唐年间人气值最高的几位超级猛将之一。他手下还有绝活，特别善于躲避敌人的马槊，还能反抢回来再捅回去。他一来就把唐军打得全军崩溃，首脑人物一股脑全做了俘虏。可是尉迟敬德毕竟只是个猛将，远不如李世民那般善于谋划。正当他洋洋得意地率部队返回浍州（治翼城，今属山西）时，李世民令兵部尚书殷开山等在其必经之路美良川（今山西闻喜南）早早设下了埋伏，把尉迟敬德打得大败。之后尉迟敬德又与寻相率兵援助蒲州的守将王行本，李世民率三千兵马夜袭，于安邑（今山西运城东北安邑）打得尉迟敬德几乎全军覆没，仅他和寻相两人逃脱。此时李渊也亲帅兵马到了蒲津关，李世民率轻骑参见，并再次确定作战的大方向。

此战胜利之后唐军气势高涨，纷纷要求与宋金刚决战，但是李世民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获得了李渊的首肯之后更是坚定了主动防守的原则，等待宋金刚军粮耗尽。就在李世民率军与宋金刚主力相持的时候，唐军小分队却四处出击，武德三年（620）正月，唐将秦武通击降蒲坂的王行本。

此时李世□虽然向窦建德投降，但却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根本没打算真的跟着窦建德。武德三年（920）正月，李世□在渐渐取得窦建德信任之后开始预备反叛。他开始准备趁窦建德渡河之机攻其军营，袭杀窦建德，然后救回父亲，玩一次漂亮的斩首行动。但是却正逢窦建德的妻子生产，窦建德一直没渡河，因此行动没能成功。之后李世□又与窦建德部将李文相结为兄弟，共谋袭杀窦建德归唐。但却因一个兽医侥幸逃跑而走漏了风声，导致行动失败。李世□无法，只能抛下父亲和郭孝恪率数十骑投唐。李世□这样做，换了一般的君王肯定是要把手上的人质杀掉才行，但是窦建德是个厚道人，反而说李世□是大大的忠臣，值得赞赏，居然把李世□的父亲给放了。老实说，在这件事情上窦建德厚道得有点过了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