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避谗言，他与君王歃血为盟，最终赢得恶战打通秦国统一天下门户

01

贾谊《过秦论》有言：“……至始皇，奋六世之余烈，振长策而御宇内。”一个“奋”和“烈”字清晰道出秦国统一六国的艰辛与悲怆。

话说秦国自商鞅变法，经数十年励精图治，国力渐强，战有雄兵，一时震惊关东六国。到秦武王即位，更是野心膨胀，一心要东出函谷，“车通三川，以窥周室”，三川即韩国宜阳城，当时牢牢控扼秦国东进之路。

为实施计划，武王找来左丞相甘茂商量对策，甘茂献计说：“要想攻取宜阳，容臣先去联合魏国一起出兵伐韩，这样会增加胜算。”秦武王点头同意，于是甘茂带臣僚向寿一同赴魏。入魏后，甘茂凭三寸不烂之舌轻松说动魏王伐韩，然而甘茂却让向寿先回咸阳报说：“魏国虽然同意伐韩，但臣却劝大王放弃计划。”

秦武王接报后有些发懵，因此带着文武百官出咸阳去迎接甘茂，走到息壤时，君臣相遇。一见面，武王便问甘茂：“怎么回事？为何要改变计划！”甘茂拱手回答：“宜阳乃韩国重镇，且城池坚固，兵精粮足，而我军兵出函谷，道路艰辛，补给困难，臣担心出征宜阳非数日能见奇功，到那时朝内若有人进献谗言，臣担心主将性命难保。”说到这里还讲了一个“曾参杀人”的故事。曾参是孔子学生，对母至孝，有一天他母亲正在织布，忽然有人跑来说：曾参杀人了。其母微笑不信。过一会又有人跑来说曾参杀人，其母脸上开始变色，不久又有人报说曾参杀人，曾母这下慌了，匆忙弃梭越墙逃走。甘茂总结道：“以曾子之贤，其母了解之深，尚难免受到谣言中伤，而臣率重兵在外日久，一旦内有谗言进献，恐怕大王也难免要逾墙而动啊。”秦武王听到这里，不由哈哈大笑，说：“如果你担心这些，寡人愿和你歃血为盟，绝对不会相信任何谗言，让你一心伐韩，这下你该放心了吧。”

于是，君臣二人杀牛宰羊，在息壤举行隆重的歃血仪式。之后甘茂便率五万秦兵，迅速出击宜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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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甘茂何许人也？他本生于下蔡（今安徽颍上），生卒年不详，姬姓，少年就学于史举，攻读百家之说，后经张仪，樗里疾引荐给秦惠文王，多建功勋，渐渐升为左丞相，却反遭樗里疾妒忌，这次出征宜阳，主要也是担心他在背后进谗。

公元前308年，甘茂以重兵团团围困宜阳，一心要开通东进之路。然宜阳作为扼守强秦的西大门，又是韩国旧都，若有失则洛阳盆地危矣，故韩襄王早已派驻名将暴鸢统率十万大军镇守，下令务必守住西部门户，另外又遣使向楚国求援，以防魏国偷袭，一场攻守恶战悄然拉开帷幕。

秦军驻扎宜阳城外，先利用数天时间，砍伐树木，积聚大石，打造投石车。接着甘茂一声令下，秦军开始呐喊抢攻。这时，宜阳突然城门大开，涌出大队韩军精锐，这些人行至秦军三百步远时陡然停住，而城上韩兵便以投石车向秦军猛烈投石，秦军猝不及防，前驱伤亡惨重，甘茂忙下令以强弓硬弩开路，而停下的韩军这时纷纷坐地，以脚张弩还击，双方彼此互射一通，秦军又是伤亡不少。待韩军弓箭射毕，便在投石车的掩护下井然有序的退回城内，气得甘茂在战车上破口大骂，首次攻城秦军惨遭失败。

五天后，秦军发动二轮攻击。这次甘茂先派兵截断宜阳护城河的水源，致使护城河干涸，形成一条泥泞的壕沟。且以盾牌兵护住头项，前锋身负沙袋，手持弓弩，中军扛抬云梯，左右翼推动投石车护军，向宜阳进攻。宜阳城内韩军也不示弱，在暴鸢的从容指挥下，以投石车猛烈还击。盾牌下的攻城秦兵但听头上叮当乱响，击石有如骤雨狂飙，待抛下沙袋塞满壕沟，搭上云梯登城时，韩军又以弓弩狂射，秦兵纷纷摔落。甘茂见状，派人推出比城墙还高的耧车，上有弓弩手，居高临下向城内射箭，韩军见状，便以强弓射出长钩，用力拉扯耧车，宜阳内外一时间风云变色，战马哀鸣，满地都是断裂的耧车和伤残的秦兵，战事呈现胶着状态。如此数天激战下来，秦军攻城依然毫无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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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

没办法，甘茂只好采取夜间偷城，怎料暴鸢亦有准备，他令士兵于城墙外壁满插钩刺，逼近的秦兵一旦要登上城楼便会中招，而埋伏在内的韩兵便刀剑齐下，砍得秦兵是血肉一团。几夜下来，宜阳城伏尸遍地，战况凄惨。甘茂急忙向魏国求援，哪知楚兵十万人列阵郊外虎视，吓得魏兵怎敢乱动分毫。但也多亏楚兵只想坐收渔利，并不助韩向秦进攻。

如此五个月下来，甘茂久攻宜阳不克，兵将伤亡惨重，渐渐心焦，只得派人回咸阳求援。使者回到咸阳，秦国朝野立时一片哗然，最是嫉恨甘茂的右丞樗里疾趁势煽风点火，制造谣言，称：“甘茂受阻宜阳五个月，实非将才，该让其速速罢兵，或另派名将出征。”秦武王听后大惊，有些心动，便派人下令班师。甘茂闻讯派人问武王：“息壤之约还算数吗？”武王猛地醒悟过来，暗恨自己意志不坚，深深佩服甘茂当初的远见，于是力排众议，调拨秦国最勇的三员将佐孟说、乌获、任鄙统兵五万，前往宜阳援助甘茂。

援军到来，甘茂精神大振，下令继续强攻宜阳，战鼓重新敲响，宜阳生死恶战继续。韩军主帅暴鸢这时也杀红了眼，他组织起数千敢死队，一旦有秦兵登城，这些人就会抱着敌人一同跳下城墙，同归于尽，如此几天下来，秦军战鼓再响，便无一个秦兵敢向前冲锋了。甘茂胆寒心碎，仰天叹息：“天亡我也！”向寿上前劝道：“将军不可急躁，先稳稳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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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两天后，甘茂召集秦军全体将士，慨然高呼：“今日在此郑重发誓，我愿散尽全部家产激励有功将士，并与诸将一道向前，我若死在阵前，就请大家将我埋葬在宜阳！”这番破釜沉舟的喊话，最终感动全场，奋勇的老秦人纷纷攘臂，发出视死如归的呐喊，随甘茂、孟说、乌获、任鄙等大将向宜阳发起最后一轮猛攻。夕阳落山时，宜阳终于城破，战况之惨烈，难以笔述，最后清点下来，秦韩两军死伤均在五、六万人，秦军猛将乌获阵亡，韩军统帅暴鸢落荒逃亡，远处观望的楚军见状，急急撤军。韩襄王匆忙派公仲侈到秦国谢罪，同秦国讲和。

宜阳一战，秦军付出巨大代价，但秦武王终于得偿心愿，通三川到达周都，径奔周室太庙，往观九鼎，后举鼎绝膑而亡。秦昭王即位后，甘茂因权力之争，逃往齐国做了上卿，后死于魏国。他的孙子就是嬴政时期十二岁丞相甘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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撰文：李广制作：吃硬盘吧、发达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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