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崩的皇帝是万历帝,一个争议不断的皇帝,也是功过是非皆有之的君主,明神宗的时代戛然而止。四十八年的在位时间,早让人们习惯了万历帝的存在,他的脾气秉性朝臣都已了如指掌,从未想过万历帝会这么突然地离开,没有一点征兆。
八月初一的上午,雍容华贵的太子朱常洛,在百官朝拜高呼万岁的场面里,步履稳健地登上帝位,正式宣布登基称帝。存在四十八年的万历年号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泰昌,因而朱常洛被民间称为泰昌帝,我们熟知的庙号是明光宗。朱常洛在继位前夕,从国库拨出200万两白银用来犒劳辽东等处的边防将士,同时取消万历末年惹得民声哀怨的矿监和税监。新帝继位总会做一些善事,来改观百姓对朝廷的看法,有一种重新开始的心情,如浴春风般的感受。
然而令天下人没有想到的是,泰昌帝仅仅存在了一个月,登基大典举行十天后,泰昌帝就染上重疾,噩耗随之再次传出,新帝驾崩而去,震惊朝野。短短一个月的时间,新帝就病逝了,难免会让人想入非非,暗杀、阴谋、篡位的流言四起,京城里的大街小巷都流传着泰昌帝的死亡谜底。
朱常洛患病的原因,正史里的记载是“光庙龙体羸弱,虽正位东宫,未尝得志。登基后,日理万机,心力交瘁,郑贵妃欲邀欢心,复饰美女已进。一日退朝内宴,以女乐承应连幸数人,圣容顿减。”朱常洛的身体原本就十分羸弱,这与他在东宫如履薄冰的压抑生活不无相关。朱常洛的生母是地位卑微的宫女,万历帝在给母亲请安的时候,一时兴起就宠幸了母亲身边的宫女,结果宫女的肚子太争气,一次临幸就怀了身孕。
万历帝自恃贵为天子,不肯接受有孕在身的宫女,要不是母亲逼迫,恐怕宫女肚子里的孩子难以保住。万历帝的母亲认为这是她的第一个孙儿,不管生母身份如何,孙儿终归是皇室血脉。朱常洛虽然贵为长子,却一直不受父亲的宠爱,幸亏有传统封建的官僚士大夫的拥护,朱常洛才得以坐稳太子之位。万历帝每次见到朱常洛,脑海里都会浮现出在他看来屈辱的记忆,这个不讨喜的皇长子让他心烦意乱,为求眼不见为净,万历帝很少去东宫看望朱常洛。失去父爱的朱常洛精神苦闷,每天纵情于酒色玩乐之间,身体逐渐变得羸弱不堪。
好在他终于熬出头,登上帝位,成为莅临天下的皇帝,又因繁杂的政事忙得焦头烂额。为证明自己的能力,也为了堵住悠悠之口,朱常洛每天都埋没在堆积如山的奏折里,殚精竭虑地处理政事。偏偏朱常洛生性贪恋美色,郑贵妃向他进献八名美姬,他都照单全收,每个夜晚沉浸在温柔乡里,纵欲过度的他因此得了一场大病。
久病不愈的朱常洛召医师前来诊断,掌管御药房的司礼监崔文升趁此机会向朱常洛进贡“通利药”,其实就是类似泻药一样的药物。虚弱的朱常洛哪还经得起这样的折腾,他一昼夜就要出恭几十次,这样一来更是掏空了朱常洛的身体。令人生疑的是,崔文升是郑贵妃宫中的亲信太监,朱常洛又因为崔文升的药变得身体羸弱,恰好郑贵妃又向朱常洛每日进献美女。郑贵妃无疑是导致朱常洛病逝的最大嫌疑人,据正史记载,她和朱常洛之间有很深的渊源,换句话说朱常洛曾一直是郑贵妃的眼中钉、肉中刺。
作为万历帝最宠爱的妃子,郑贵妃多次想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太子之位,她一边给万历帝吹耳边风,极力强调皇三子朱常洵的孝顺尊敬,一边使用各种手段迫害朱常洛。明朝三大疑案,有两起疑案就发生在郑贵妃和朱常洛之间,首先是梃击案,一名叫做张差的神秘男子闯进东宫,试图用木棒殴打朱常洛。经过刑部和锦衣卫的审讯,张差供认是郑贵妃宫中的太监庞保指使,目的是谋害太子朱常洛。这场轰动朝野的案件最终以万历帝的出面调停结束,他生平第一次握着朱常洛的手,说些无关痛痒的官话,大意是表达和太子之间的骨肉亲情。
凶手张差被处以凌迟的刑罚,牵连进去的太监被秘密处死,因此这到底是郑贵妃的阴谋还是朱常洛自导自演的苦肉计,我们无从得知,事情真相只有当事者才知道。第二起是红丸案,泰昌帝朱常洛在乾清宫召见辅臣方从哲等13名遗命大臣,在安排好册立皇太子和修建先帝陵墓一事后,泰昌帝召见鸿胪寺丞李可灼。
据李可灼所言,他有神丹妙药,并煞有介事地讲述了泰昌帝的病因和治疗方法,泰昌帝听完欣喜若狂,命令御医和李可灼研究制药问题。礼部官员孙如游向泰昌帝说:“这种药我们家乡曾有两个人服用过,一个有效,一个无效,药性并不稳定,请陛下再三斟酌。”可是病入膏肓的泰昌帝哪还听得进去,俗话说病急乱投医,泰昌帝当场下令催促李可灼配药,药丸研制好后,泰昌帝迫不及待地服用下去。群臣们守在宫门外等候消息,不一会内官急匆匆地走出来,说:“圣上服药后四肢回暖,想要进食。”群臣听罢欢呼雀跃,当即四散而走,放心回家。
首辅方从哲还是不太放心,傍晚时刻又来到宫门外等候,遇到李可灼出来,急忙向他打探情况。李可灼回答说:“圣上服过红丸药后感觉顺畅,只怕药力不会持续太久,需要再进一丸,可是众医官的意见都是不可操之过急,但圣上不断催促,好在服用第二丸后又变得安稳舒适。”方从哲听后才放心地离开宫城,没想到第二天早晨宫里就传来泰昌帝驾崩的噩耗,泰昌帝的死因谜点重重。
朝臣弹劾郑贵妃亲信太监崔文升和鸿胪寺丞李可灼有弑君之嫌,首辅方从哲对此的处理是,崔文升发往南京,李可灼发配充军。这两大疑案被列为明末三大谜案,泰昌帝的意外驾崩成了历史上的一个谜,究竟是纵欲过度加上身体虚弱而死,还是有人存心谋害泰昌帝,史书没有给出一个确切的答案。郑贵妃和泰昌帝之间的恩怨牵扯不清,就算郑贵妃不是幕后真凶,她也难辞其咎,毕竟她每天进献美女,无疑是加快了泰昌帝的生命进程。
泰昌帝病危时,群臣商议讨论决定驱逐郑贵妃,没有万历帝做依靠的郑贵妃,就此退出了历史舞台。就当时的时局来看,郑贵妃还是有实力对抗的,不知是她做贼心虚还是不想再争斗下去,总之曾经叱咤风云的郑贵妃再也没有出现过史书中。泰昌帝的死因也一直是个谜,这不仅是明朝的一大谜案,还是历史上的一大疑案。
参考资料《明史》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