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春秋-第二十二章,二杨继宠

第二十二章二杨继宠

司马炎知道太子并不聪明，不宜作储君，于是在司马衷婚后特意测试他，召集所有东宫官属参加宴会，同时写了几道问题让司马衷作答。贾南风见问题后，知道司马衷不懂作答，十分担忧。但东宫属官都参加了宴会，没办法，只好找来外面的大儒代答，答案大多都引据古义。给使张泓看后说：“太子不读书，答题却引经据典，一定会被识破是代答的，倒不如按大概意思直接作答吧。”贾南风便让张泓用普通的白话代答，而由司马衷抄写。司马炎看后发现答案虽然文采很差，但中心思想很正确，词意表达也比较通畅，心里十分高兴，更将司马衷的答卷给太子少傅卫瓘观看。通过这次考试，司马炎认为司马衷还是有守国能力的，从此对儿子的智商问题也就放心了。然而当司马衷即位以后遇事需要他自己定策时，就闹出了不少笑话。

有一年夏天，司马衷与随从到华林园去游玩。他们走到一个池塘边，听见里面传出咕咕的青蛙叫声。司马衷觉得很奇怪，于是便问随从这些咕呱乱叫的东西是官家的还是私人的？随从就说：“在官家里叫的，就是官家的；若在私家里叫的，就是私人的。”

又有一年闹灾荒，老百姓没饭吃，到处都有饿死的人。有人把情况报告给司马衷，但司马衷却对报告人说：“没有饭吃，他们为什么不吃肉粥呢？（何不食肉糜？）”报告的人听了，哭笑不得，灾民们连饭都吃不上，哪里来肉粥呢？由此可见司马衷是如何的愚蠢糊涂。司马炎就让这样一个人当自己的继承人，从而埋下了天下大乱的隐患。

通过贾南风找人为太子代笔一事可以看出，她是个极其工于心计的女人，然而她的性格一如其母，为人“凶妒暴虐”，手段残忍狠毒。在她还是太子妃的时候，因为妒忌其他妃嫔得宠，曾亲手用长戟杀死东宫被太子司马衷临幸而怀孕的宫女，这等于把司马炎的亲孙子给杀了。司马炎知道后十分震怒，修筑了金墉城打算将贾南风废掉并禁锢在里面。皇后杨芷劝晋武帝说：“贾充有功于社稷，应当数世宽宥他。贾南风是他的亲生女儿，何况她年纪还小，嫉妒是女人的正常心理，长大就慢慢好了，不要因为一点过失而看不见她的好处。”充华赵粲、尚书令杨珧等纷纷为贾南风求情，荀勖等人更是四处奔走去保住贾南风的太子妃的地位，晋武帝这才勉强听了他们的话。

贾充这个人精于揣摩上意，当初司马昭活着的时候，认为自己政权的基业本来应该是兄长司马师的，因此想传位给过继给司马师的幼子司马攸。贾充曾则替司马炎说话，称司马炎性情宽仁，有人君的度量。司马昭病危时对司马炎说过这样一句话：“最了解你的人是贾公闾（贾充，字公闾）。”可以说没有贾充，司马炎可能做不了皇帝。由于此时贾充尚在人世，晋武帝不忍伤贾充之心，便将贾南风的事搁置不提。不料后来杨芷因后宫琐事私下里训诫贾南风，贾南风不知道杨芷曾帮她说话，以为杨芷在晋武帝面前说她的坏话，反而对杨芷极为怨恨。

泰始十年（274年）秋，杨皇后已经奄奄一息，她垂头枕在武帝膝上说：“臣妾叔父杨骏的女儿杨芷美丽动人，希望陛下以备六宫。”晋武帝含泪答应，与杨皇后握手为誓，表示决不负约，当晚杨皇后就在明光殿里晋武帝的膝上奄然长逝，享年三十七岁。

杨皇后临死前还要推荐表妹做皇后其实是为儿子着想，因为司马衷过于愚蠢，地位不是很稳固，杨艳想利用自己的表妹稳定后宫，以防内廷生变。晋武帝也看破了她的心思，因为二人是多年的恩爱夫妻，不忍心违背杨艳的遗言，便在杨艳死后两年，于咸宁二年（276年）将杨芷册封为皇后。

杨芷字季兰，小字男胤，入宫时年仅十八岁。史称其纤秾合度，德性婉顺，贤良温婉。婚后她与晋武帝的感情一直很好，差不多与杨艳相似。杨芷的父亲杨骏曾为镇军将军，因为女儿的关系拜车骑将军，封临晋侯。

杨艳在世时，晋武帝尚不敢随意宠幸宫中女子。杨艳死后，晋武帝终于敢随意召幸后宫嫔妃而没有顾虑。不久宫里的女人都玩腻了，晋武帝又下诏采选美女，同时禁止天下嫁娶，通过这样的手段使后宫女子增加到了五千人。

晋武帝的心思一心扑在女色上。他听说江南的美女与北方不同，娇柔美艳格外令人消魂，就让臣下选了许多江南的美女入宫作婢妾，不分早晚地纵欲。当时吴国灭亡后，宫里许多女子被晋国的将士掳掠回来，所以晋国的都城洛阳一时间美女如云。晋武帝便打起了巧取豪夺的主意，下令将这些美女都送进宫里。将士们不敢抗旨，只好忍痛割爱。

这些玉骨冰肌的美女有五千多人，晋武帝想挑几个绝色的留下来，但是一个个仔细选验不免看得眼花缭乱，干脆全部留了下来，将她们分到各宫去居住。宫里住不下这么多人，便日夜施工加盖宫殿，这样新人与旧人加起来足有一万多人。晋武帝每日上朝时都心不在焉地想着下了朝去哪一个美女那里，等到一退朝他马上坐上羊车游历宫苑。但是宫中美女太多，他都不知道应该往哪里去，便兴之所至走到哪里算哪里。不管到了哪所宫苑，只要羊车一停住，立刻有无数的美女前来迎接晋武帝。假如有中意的美女晋武帝就下车进入苑内，先摆下宴席，吃酒唱曲，前后左右的佳丽数不尽数。等到酒喝得差不多了，便随手拉几个去床上消魂。

这一万多美女能够接触的男性只有晋武帝司马炎这一个男人，都整日整夜盼着与晋武帝一度良宵。但司马炎分身乏术，加上年纪大了精力也有限，就是不舍昼夜也只能惠顾极小的一部分，因此大多数佳丽只能暗中向隅叹泣。其中有些聪明的美女想出一个办法：将竹叶子插在门口，地上洒了许多盐汁。羊生性喜欢吃竹叶，又喜欢吃咸的东西，因此就停下来不走。这些美女就得到了晋武帝召幸的机会。不久宫中美女都知道了这个办法，便纷纷仿效，以至于各座宫门前都插上了竹叶，地上都洒了盐。谁知道羊比人还聪明，也变得刁猾起来，随意走随意停，不再被这些竹盐所诱惑。佳丽们没有办法，只好听天由命了。

当时天下四海无事，承平日久，司马炎逐渐耽于享乐，不再理会朝政。司马炎唯一担心的继承人也已安排好了，下一步就是选择辅政大臣。只有选好辅政大臣，才能确保司马衷执政期间不出问题，进而将皇位平稳地传给皇孙。相反，如果人选不当，就会出问题。事实上，八王之乱的口子，就是从晋武帝选人不当这里撕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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