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在珠环翠绕的大观园,只有贾宝玉这一个男子,姐妹们和丫头们也几乎都是围着他在转。所以,纵然贾宝玉认为“女孩是水做的骨肉,男子是泥做的骨肉”,但是他却认为自己这个“须眉浊物”,应该被女孩儿们永远环绕着,欣赏着,赞叹着。所以,他曾和袭人说:“……我就死了,能够你们哭我的眼泪流成大河,把我的尸首漂起来,送到那鸦雀不到的幽僻之处,随风化了……”
一句话,认为自己已经吸引了所有女孩儿的目光的贾宝玉,有一种“病”——自恋。既然是“病”,就得治!在一种意想不到的情况之下,贾宝玉的这种“病”,被一个女子的一个举动,分分钟就治好了。
和袭人说过这番话没几天,贾宝玉百无聊赖之际,就想让自己家中的小戏子龄官,给自己单独唱一出戏。于是,他信步来到了梨香院。那些女孩子们一见到贾宝玉,都赶紧迎了出来,笑嘻嘻的让座。自信满满的贾宝玉进的屋来,一屁股就坐在了龄官躺着的炕上,赔笑让她给自己唱一出《袅晴丝》。贾宝玉以为,自己本来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态度又这么谦和,龄官一定会欣欣然答应的,并且趁机和他腻歪一番。
可是,没想到,龄官见他坐下,赶忙抬起身来躲避,正色道:“嗓子哑了,前儿娘娘传进我们去,我还没有唱呢。”自信心爆棚的贾宝玉,瞬间蔫了,因为他从来没有被人这么嫌弃过,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这里碰这么硬的一个钉子,讪讪的脸都红了。旁边的女孩子们赶忙安慰贾宝玉:“只略等一等,蔷二爷来了,叫她唱是必唱的。”
这番没头没脑的话,让贾宝玉更纳闷了,Why?正在这时,贾蔷兴冲冲的提着一个鸟笼子进来了,宝玉连听曲的心都没了,一心眼看他和龄官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贾蔷看到“女朋友”生气了,也顾不得旁边还有叔叔在了,并且狠狠的给叔叔喂了一把美味的“狗粮”——龄官说贾蔷那雀儿打趣她们,贾蔷慌忙一把拆了雀笼子,赌咒立誓;龄官说贾蔷不关心她的病,贾蔷赶忙要去给她请大夫,龄官又说“大毒日头地下,你赌气请了来,我也不瞧!”
这把恩爱秀的,贾宝玉的眼睛都看直了。他在明白了龄官嫌弃自己的原因之时,也明白了“从此后,只是各人得各人的眼泪罢了。”这么多女孩子,各有各的情缘,并非都只要跟着贾宝玉一个,不可能把“眼泪单葬我”。
从此,贾宝玉的“自恋病”,彻底痊愈了,成了“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