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言
拓跋弘登基后,冯氏临朝称制,掌握大权。她凭借着果敢善断的政治天赋和魄力,平定乙浑之乱,稳定了动荡的北魏政局。母子之间却越走越远。
公元465年,拓跋弘登基,史称献文帝。从献文帝登基,到太后听政,有一个时间差。若是献文帝直接掌握了朝政,就如其父拓跋濬当年十三岁登基,执掌天下兴亡、运筹军国大事,事实上也就没有冯太后听政的事了。然而献文帝毕竟不是文成帝,他是在恍恍惚惚和胆战心惊的情况下坐到龙椅之上的。
冯太后扑向大火要随夫而去,被众人救下的时候,拓跋弘跪倒在太后面前,朝廷的重臣们全都跪倒在地,恳求太后保重身体、以江山和臣民为重,辅佐幼帝。冯太后被拓跋弘和老臣们的真情打动,才答应下来的。
冯太后自小接受过严格的家庭教育,入宫以后,她的姑母、太武帝的左昭仪,也对她进行了多年的教育和培养,她懂得了做女人、做皇帝的女人,应该怎么做、不应该怎么做,在后宫的斗争中如何自我保护,等等。但是没人教过冯太后如何治理国家,没人教过她女人可以临朝听政,更没人教过她女人可以凌驾在皇帝之上。
冯太后的心里,从来没有对政治感兴趣,至于作为一个女人临朝听政、掌管整个大魏江山的命运,更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事。当然,冯太后之所以答应听政之事,也是有过深思熟虑的。首先,乙浑之乱,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皇权的诱惑太大了,因为对皇权的觊覦,乙浑才敢铤而走险犯上作乱。
如今乙浑虽已被除,但是谁能保证以后不会再有丙浑、丁浑之类的小人出现在皇上身边?而且据冯太后观察和分析,眼下对皇权虎视眈眈的就大有人在,只是乙浑刚刚被灭掉,献文帝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准都不清楚,时机尚不成熟而已。这种情况下,如果不把皇权牢牢把自己手里,祸起萧墙是迟早的事。
其次,冯太后把拓跋弘从小抚养大,对拓跋弘的品性太了解了。这个小皇帝聪明伶俐,敏感超常,但是他欠担当、疑心大,此时把江山全部交给他,的确让人难以放心。还有一条更重要的,那就是冯太后不断增强的自信。铲除乙浑乱党,是在冯太后一手策划并且亲自操作下完成的。
如此惊心动魄的一场斗争过去了,冯太后印证了自已的威信谋略和城府不比拓跋皇族的男人们差,甚至在某些方面还可以超过他们。同样,也印证了平时自己布下的眼线、提前做好的安排都是及时的,也是有效的。拓跋弘与众人的恳求,也说明了大家对自己的认可和期待。
在这样一个历史性的时刻,冯太后没有选择退缩,她毫不犹豫地坐在了皇上的身边。献文帝是拓跋皇族在北魏王朝的第六任皇帝,这个十二岁的皇帝,此时的心情异常复杂。他兴奋,为他在这样一个年龄当上皇帝;为父皇死后他在母后和老臣们的保护下,毫发无损地坐上龙椅,成为一国之君,从此将得到满朝文武和举国上下的拥戴而兴奋。
他害怕,为这个许多心怀叵测之人惦记的皇帝宝座,为这个曾经血流成河的朝堂,为未来无法预料的军国大事而害怕。他担心,为自己的稚嫩、自己的胆小,为满朝文武能否臣服于他,为身边这位威严无比、颇具号召力的太后能否真心辅佐,是否会将他架空,又是否会忽然把担子摆下让他措手不及而担心。
冯太后都仔细地想过,她知道此番听政,只是为了能够把大魏江山延续下去,不会因为皇帝年幼而使得江山根基不稳、百姓生活不宁。但就这样单纯的想法,实现起来也是难上加难,如果她在朝廷里没有自己的威信,没有自己的亲信,没有自己亲手培养和树立起来的人气,结果将无法想象。
先帝大丧之后,冯太后抱病休养。她一直在等,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出来,所谓欲速则不达。等朝廷的事积压太多,等皇帝发慌,大家觉得再没有人出来主持朝政,大魏就濒临崩溃了。那时大臣们就会三番五次看望太后,讲明情况,请太后以朝廷大局为重出来主政,即使有个别人极不情愿也无可奈何。只有到了这一步,才算时机成熟了。
太后也不是消极地等待。在这段休养的日子里,太后一直在苦心孤诣地创着主政的蓝图,以及实现蓝图的思路和步骤。首先她要彻彻底底地清算联乙浑集团的死党,让朝廷尽快地稳定下来,也让大家认识到在她的主导下,大魏江山千秋万代,谁都不要有非分之想;让那些贪腐官员近年来的非法所得、巧取豪夺的财产全部充公,充盈国库财力,以促进发展和建设。
让所有的官员,大到朝延重臣、皇亲国戚,小到县官小吏,全都在心里感到种高压势态,明白权力是朝廷给的,不是图谋不轨、侵占财物的工具,只有效忠朝廷、尽职尽责才是正道。
更为重要的是,她要替皇上安抚军心和民心,聚拢文武朝臣,重组朝廷中枢,把与朝廷一心的忠臣放到重要的位置上来。她又想到,正值新旧更替之时,还有许多观望者,甚至还有部分跟着乙浑跑了一段路的官员,他们觉得脑袋随时会搬家,对前途已经绝望。
因此这三把火,要烧得好,烧得恰如其分,既要算清账,又要聚拢人心,还要尽量少杀人,能让浪子回头的更好。冯太后一出面,朝廷立刻恢复平静,走上了轨道。她做的第一件事,是重组朝廷中枢,重用高允和高闾。高允是先帝和自己一贯尊重的老臣,是一代大儒。高闾比高允小几岁,是一代风流才子,博古通今、出口成章,他与高允又是多年至交。
高允、高间互补的文化结构,奠定了朝廷中枢里的文化底蕴,将他俩纳入中枢,必然是承前启后的最佳选择,也是冯太后的思想依靠。太后在军事上重用了源贺。源贺也是先帝和太后十分看重的人才。他多年在朝为臣,征战沙场,战功显赫,被冯太后任为太尉,执掌兵权,让他在中枢有足够的地位与宗室五王形成制衡。
而阳平王拓跋新成、汝阴王拓跋天赐、京兆王拓跋子推、任城王拓跋云和济阴王拓跋小新成这宗室五王,都是文成帝拓跋濬最亲近、最看重的亲兄弟,他们重权在手、各霸一方,冯太后对他们五位的使用可谓费尽心机,策略是纳入中枢,明升暗降,削去兵权,留在皇上身边。
为了帮助幼帝拓践弘健康成长,冯太后特别重用了一位献文帝的少年朋友步六孤定国,他是曾经在平定宗爱之乱中立了奇功,又被乙浑谋害的陆丽(步六孤丽)将军的儿子。之外,她还重用了置秀、独孤尼等忠心耿直之臣,成为朝廷中靠得住的一股势力。
结语
清理乙浑残余势力,冯太后的策略是罪大恶极的决不轻饶,罪不至死能争取就争取过来,为我所用:一意孤行的放缓处理,尽量让矛盾由大到小由小到无,尽全力保稳定、保发展。就此,冯太后开始了她辉煌、曲折的钱治生涯。应当说,有冯太后主持大魏江山,是历史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