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省哈尔滨市的阿城区,现在的名气并不算大,但在1000多年之前,却曾孕育了波诡云谲的一段历史。当时,女真首领完颜阿骨打定都在此附近,并得名会宁府。此后,金朝三代皇帝在此完成了灭辽伐宋的壮举,成就了一番霸业。
然而,在海陵王完颜亮篡夺了帝位之后,野心迅速膨胀。他将都城迁到燕京,建立了中都大兴府。大概是因为缺乏建筑材料,完颜亮竟然下令毁掉了会宁府。虽然后来金世宗重修上京,但地位和重要性远非当年可比。再加上历史的变迁,以至于现存金代遗址并不多。
然而,就在1988年5月的一天,一位老农在自己地里干活时,突然挖到了一块石板,上面还有细细的纹路。当地人闻讯而来,都认为可能是挖到了古墓并且迅速向当地政府报告。市考古队赶到后,开始了抢救性挖掘。
本来,考古工作人员还以为是一座普通的古墓,并没有当作大事。然而,越挖越不对劲,墓葬的形制和规格远远超过了他们的想象。于是,当时的现场专家做出暂停的决定,保护现场并等待上级部门的帮助。几天之后,各路专家齐聚,这才继续发掘,结果令人震撼。
原来,这是一座比较少见的贵族合葬墓。墓室的中间,就放置着一具石椁木棺。石椁厚重,而且由十块石板组成,中间还用白泥密封。木棺精致华贵,边角处甚至用如意纹银片包裹。棺盖正中放置着一块银质铭牌,男女墓主头部后面各放置着一块木牌。银质铭牌上有篆书文字,木牌之上有楷书文字,写的都是“太尉仪同三司事齐国王”。
根据这个信息,考古学家立即断定,这应该是金朝完颜晏夫妇的合葬墓。因为在金代,受封齐王的虽然有四人,但只有完颜晏作为完颜阿骨打的堂弟,当过太尉。
在考古研究中发现,辽代流行厚葬,金代流行薄葬。尤其是在金朝建立之初,百废俱兴,国家未定,因此薄葬更是盛行。现在发现的金朝的陪葬品很少,这座齐国王墓也不例外,出土的文物并不算多。然而,考古学者们却有令人惊奇的发现。
原来,男女墓主下葬时穿着的衣服,虽然历经近千年,却依然完好地保存了下来。男主人身着8层17件衣服,女主人头部和脸上裹着黄绸,身着9层16件服装。这些衣物可谓价值连城,女墓主佩戴的珠饰花冠定为国宝级文物,其余十几件衣服,都被定为了国家一级文物,可见它们有多么珍贵。
这些衣物的品种和很多,包括袍、衫、裙、腰带、鞋、袜、冠帽等;材质包括了绢、绸、罗、锦、绫、纱等等;图案华美,花纹类别包括了团龙、夔龙、云鹤、鸳鸯、蜻蜓、团花、蟠桃、蝴蝶、卷云等等,带有浓郁的北方少数民族特点。制作十分精美,工艺精湛,光衣服面料纹饰中的金就运用了点金、描金等七种方法。颜色多姿多彩,现在还能区分出驼、绛、棕、烟、酱、绿、青等色。
后来,通过专业的技术人员分析,这些衣物的制作工艺,即使放在宋朝,也毫不逊色。它们之中大量采用挖梭技术,运用了印、绘、绣等技法。衣物上的绣法和针法,更是令人赞叹不已,辫绣、打籽绣、贴补绣、盘香绣、平针、接针、套针、钉线、铺线、圈金等10余种交叉灵活运用,让人目不暇接。
要知道,金朝距今历史太久远,没有传世留下的服饰。即便是出土发掘的,大多已经腐朽。如果要研究金代服饰,还只能找到当时的绘画作品。然而,即便是在画中能够辨别风格,对技法却很难了解。齐国王墓出土的大量服侍,给我们打开了一个窗口,对于学习研究当时的缫丝技术、纺织技法、印染工艺、织机种类等方面提供了重要的资料。也正因为如此,齐国王墓也被称为“北方马王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