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前387年,吴起黯然离开魏国来到楚国。
楚悼王听说吴起来到楚国,激动地亲自跑到边境去迎接,并任命他为宛城(今河南省南阳,当时是楚国北部重镇)守。一年之后,又升任其为令尹,主持楚国军政大局。
如果从权力上讲,令尹比相国更大。吴起在魏国求之不得的东西,楚悼王很爽快便给了他,同时交给他一项重大任务——变法图强。
这个春秋时期老牌的霸主之国,自从春秋末期被吴国大伤元气后,一直萎靡不振,在对韩赵魏的战争中,屡战屡败,已经尝尽了耻辱。
剧照:吴起
吴起接受了这项任务。但是他知道,在楚国进行变法,比当年李悝在魏国进行变法,要艰难太多。
因为李悝变法时,雄才大略的魏文侯是魏国的第一代国君,贵族公卿们还不成气候,国君说一不二,唯才是用,尽可挥洒自如。而楚国,这个老牌的霸主,就像一个虚胖的巨人,平地走路都必须大费气力,更何况让它走一条从没走过的上坡路。
吴起发现,楚国最大的问题,在于“大臣太重,封君太众”,也就是旧贵族势力根深蒂固,势力早已遍布朝野,他们“上逼主而下虐民”,不仅削弱国君的权力,甚至强到可以干涉王位的继承,也加重了民间的负担,导致楚国“贫国弱兵”。
吴起变法
楚国要强大,必须先向特权阶级开刀!
也许是他太过自负,又或许是他受楚悼王所托,实在太想让楚国迅速强大起来,总之,他对旧势力没有一丝手软,每一招都是杀招。
把反对自己的贵族该杀的杀,该流放的流放,将他们祖祖辈辈遗传下来的特权与财宝席卷而去。这些在楚国旧贵族中引发了激烈的反应。尤其是昭、景、屈三个掌握实权的大家族,对吴起简直恨之入骨,但他们却敢怒而不敢言,没有人能动得了他分毫。因为楚悼王这个大靠山坚定地站在吴起的身后,而有关吴起如何残忍的种种传说,也使得大家不敢以身试法。
短短数年楚国便强盛起来,但谁也没想到,这座靠山会倒得如此之快。
正当吴起踌躇满志的时候,楚悼王突然暴毙身亡。吴起不得不放弃进攻,撤军回国。
剧照:吴起率领楚军攻打魏国
为变法死难
以吴起的聪明才智,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次回去会面临的风险,他本来可以再跑路,但是他没有,也许是老了累了。又或许,他感念那个对他有知遇之恩的人,一定要亲自去吊唁。
挡了别人的财路,别人也会断了你的生路。昔日那些因为吴起变法被剥夺了财产、限制继承权,甚至被发配到不毛之地开荒种田的人,早就在王宫附近埋伏了刀斧手、弓箭手。
吴起披白戴孝,稳步迈入楚王宫。弓箭手万箭齐发,
据《史记》记载,吴起为了躲避箭矢,跑到楚悼王的灵堂,伏在楚悼王的尸体上。但众人的情绪已经无法克制,所有人继续疯狂射击,箭如飞蝗。
吴起知道今天已经无法逃脱,吼道:“今天叫你们知道我的谋略!”他不退反进,大步冲到大堂中央,伏到悼王的遗体上,大叫:“群臣叛乱,谋害我王!”然后大笑三声,气绝身亡。很快,箭雨将吴起和楚悼王都射成了刺猬。
贵族们以为大功告成,却在最后一刻看到吴起在微笑。
楚国法律规定,伤害国君遗体属于重罪,将被诛灭三族。
楚肃王即位后,下令将射杀吴起、同时射中楚悼王遗体的人全部灭三族,总共灭了七十多家,成百上千人因此殉葬。
吴起用平生最后一个计谋,成功为自己报了仇。
剧照:吴起身中箭雨
吴起的一生极具传奇色彩:少年好勇斗狠,怒杀多人;青年求学曾申,不奔母丧;壮年投奔鲁国,杀妻求将;中年辟土千里,天下莫当;晚年变法强楚,老当益壮。后人对他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褒者,都是称赞他战无败绩,治国能臣,批评他的,大都是对其为人的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