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方鼎的发现与入藏过程堪称离奇曲折,1985到1959年,这是一个全民大炼钢铁的时代,所以在湖南宁乡县新屋湾的农民将这件方鼎挖出来之后,就把这件器物和家中的一堆废铁卖给了收废品的人,接下来不出意外的话,这件方鼎会和当地的其他废旧金属制品一样,会被送到相关冶炼厂进行融化,而后成为田间地头劳作一把锄头或者铁锹。
幸运的是,在方鼎残片被送到废铜仓库的时候,恰巧被派驻在这里拣选文物的师傅发现了。跟踪追击之后又发现了10多块残片,经过初步拼对,发现只是缺少一条腿以及底部。在张欣如师傅进行了修复之后,隔了两年之后,另外一条残缺的腿找到了,于是便用这条正宗的腿换下了那条假腿!
不管是任何人在第一眼看到这件方鼎之后,都会被它浮雕于四面正中的人面纹吸引住。这在中国目前出土的青铜器中,以人面作为主题装饰的方鼎也仅此一件绝无仅有!四组相同的人面纹饰集于一身,不仅强化了装饰主题,而且会在视觉上给人以强烈的冲击感,此外,四面人物的五官表情几乎如出一范,显示了在商代晚期便已经具备了极为高超的铸造与塑形工艺!
那么,关于方鼎的人面究竟代表了什么含义?
一、黄帝四面
在上古帝王世系中黄帝为人文始祖,夏商周的祖先皆源于黄帝,司马迁也同样以黄帝本纪为首,开启中华文明之源。那么黄帝长什么样子?在《吕氏春秋》中言之凿凿的提到了黄帝的神奇相貌:“黄帝立四面(以求贤)”,所以孔子的弟子子贡就对此很好奇,于是问孔子:“古者黄帝四面,信乎?”孔子向来是“敬鬼神而远之”于是这样回答:“黄帝取合己者四人,使治四方,不计而耦,不约而成,此之谓四面”,也就是说拥有四个面孔的黄帝,被解释为黄帝向四面派出使者,神话于是变身为了史实!
那么,黄帝究竟是不是拥有四面的神奇相貌呢?马王堆3号汉墓出土的战国佚书《十六经·立命》中给出了答案:
“昔者黄宗质始好信,作自为象,方四面,傅一心,四达四中,前参后参,左参右参,践立履参,是以能为天下宗!”
黄宗就是黄帝,帛书中的解释是黄帝设自己的象,四方都有面孔。于是有神话学家根据以上文献记载与出土文字,将黄帝与印度神话中的四头梵天联系了起来,两者之间有着很多方面的巧合:
二、农祖后稷
后稷在我国神话传说中,是与其农业方面的天赋才能相关曾经造福于古代人民。在《孟子·滕文公上》中写道:“......后稷教民稼穑,树艺五谷,五谷熟而民人育。”巧的是,学者经过研究发现这件方鼎的内壁有铭文两字,正是这两字将其与农业始祖后稷联系了起来。
“大禾”两字,其中的“大”字为一个呈跨步双臂平伸的人形,而“禾”字的字形则特别类似于一株结有丰硕稻穗的禾杆。所以我们可以这样推测,铸造方鼎最初的目的在于农业祭祀,希望五谷丰登农作物能够长的和人一样高。而商人几乎无事不卜,农作物的收成是仅次于战争的生死大事,所以他们需要以祭祀神明的方式来祈祷丰收,这个神明自然就非主管农业的后稷莫属了!
当然,除了这个四面人像为黄帝、后稷的说法之外,还有学者认为这代表了饕餮纹、或者就是表现蚩尤这个战伐除凶之神,但是明显与这种面部柔和、极为写实的人物造型不太符合。
巧合的是,如果你将眼光越过尼罗河,会发现它与古埃及的哈索尔女神,两者的表现方式几乎如出一辙:
世界就是这么奇妙,或许人类共同的审美或者观念,会很神奇在特定的某一个时刻重叠,而后带给后人无尽的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