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电视戏曲连续剧《金太祖完颜阿骨打传奇》3下胡瑞英编剧作品

编者按：

这是剧作者2004至2005年创作的一部有关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的电视戏曲作品，据孙玮女真史诗《金戈击天》改编。“作品”远离了传统意义上的舞台戏曲艺术，也颠覆了“传奇”的“程式化”。剧作者精心打造了完颜阿骨打马上皇帝、民族英雄的艺术形象。展现出阿骨打横刀立马叱咤风云，爱兵如子用兵如神,创造一系列历史上罕见以弱胜强战例史诗般的画卷。

第 三 集（下部）

（10）纥石烈部落城。阿疏孛堇府邸。阿疏、黑波看着累得满头大汗的阿骨打从院外担水回来。阿骨打将水倒进大缸内，急忙走出孛堇府邸。按出虎跟着阿骨打出城。二人在城外路边一榆树林中见面。

按出虎 二阿哥，惕稳大人要我跟你说，伯咄部忽鲁要把他的美美许配给你做萨那罕，你是回会宁完婚，还是继续在纥石烈部卧底?

阿骨打 我现在很难脱身，阿疏正怀疑我是完颜阿骨打来卧底。我要是回会宁，卧底的事就半途而废了。

按出虎 惕稳大人问你，能不能有两全齐美的办法。

阿骨打 两全齐美的办法，只能让三阿哥斡带给我当替身，待我完成卧底大计，再与伯咄氏圆房 。

按出虎 这事得想周全。阿疏既然正怀疑你是阿骨打，他要带你去会宁参加婚宴怎么办？

阿骨打 这太有可能了。回去向我额其克禀报，让惕稳府上下做些准备。到时候见机行事吧。

（11）阿疏孛堇府邸。阿疏与黑波正饮酒，派往会宁的探子匆匆进屋。

探 子 回禀孛堇老爷，小的在会宁探访半个月，上上下下花钱打点，现已查明，完颜阿骨打始终没离开过惕稳府。最近伯咄部忽鲁把他的美美许配给阿骨打了。听说下月初九，颇刺淑惕稳要给阿骨打操办婚事呢！

阿 疏 你探到的都是实情吗?

探 子 回孛堇老爷的话，小的说的都是实情。

阿 疏 下去吧。

黑 波 这么说皮货商不是阿骨打？

阿 疏 额其克，都说你是弯弯肚子，能吞弯弯镰刀。要我说，你除了去江边网房子，跟那个胖娘们过夜，再没什么能耐。

黑 波 阿疏，你怎么说你额其克呢？依你说皮货商肯定不是阿骨打？

阿 疏 我也说不准。不过这个忽里斡达肯定不是什么契丹皮货商。你想想，前些天我把监视他的两个亚海撤掉了，他闷头干活，就是不想法逃走。这说明他进孛堇府，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再说，他当真是阿骨打来纥石烈部卧底，那颇刺淑惕稳就得安排好，咱们派去的人怎么能摸到底细呢。等等再说吧，颇刺淑惕稳要给阿骨打操办婚事，到时候请我阿疏去喝酒，什么事情就都真相大白了。

黑 波 阿疏你想的可真周到。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些呢?

阿 疏 你要能想到这些，你不就是纥石烈部的孛堇了嘛！

（12）几天后。阿疏孛堇府邸。会宁颇刺淑惕稳信使来到阿疏孛堇府。在客厅见到阿疏和黑波。信使呈上颇刺淑的请柬。

信 使 孛堇老爷，下月初九是完颜家二阿哥阿骨打与伯咄氏成亲的日子，惕稳大人设盛宴款待女真百部孛堇、忽鲁，届时请您赏脸。

阿 疏 请转告惕稳大人，我阿疏一定去喝阿骨打的喜酒。

（信使退出客厅。

黑 波 看来皮货商真的不是阿骨打。

阿 疏 额其克，你的脑袋真的被驴踢了！

黑 波 阿疏，你不说到时候要请你喝酒，什么事情就真相大白了嘛!

阿 疏 我的额其克呀，大白天你说梦话，我还没去会宁呢。我要忽里斡达做我的马弁，到了会宁，那才能真相大白呢!

（13）会宁完颜部驿馆。阿疏带八名护卫和阿骨打大摇大摆来到驿馆门前。盈歌迎接阿疏到来。阿疏观察盈歌的表情。

盈 歌 阿疏孛堇，你可真是发福。哎呀，衣冠楚楚，仪表堂堂啊！

阿 疏 盈歌兜兜，听说你现在是完颜部的孛堇，你得单独请我阿疏喝酒。

盈 歌 好说，你不就是想喝酒吗?哪天我请你到寒舍痛痛快快喝顿酒，谁要不喝醉了，谁就不是站着尿尿的。

阿 疏 开个玩笑。盈歌，你认识我这匹马吗？

盈 歌 哎呀，这马怎么跟我劾里钵阿诨的赛雪龙一模一样呢？你从哪儿弄来的?

阿 疏 盈歌兜兜，能不能把劾里钵那匹赛雪龙牵来，让阿诨见识见识？

盈 歌 阿疏孛堇，实在抱歉。五年前赛雪龙就被大辽银牌使，强行征去了，听说好像献给什么小王爷了。

阿 疏 盈歌兜兜，这位亚海是我的马弁，你大概能认识他。

盈 歌 我怎么会认识你的马弁呢？小子，你见过我吗？

阿骨打 没见过。我是契丹西京云中人，我叫忽里斡达，来纥石烈部购买白虎珍皮，欠了漠北客栈老板的店钱，就被送到孛堇府服苦役。

盈 歌 阿疏孛堇，你这个马弁脸色难看，是不是染上瘟疫?

阿 疏 不会不会，从纥石烈部到会宁，路途遥远，怕是累的。

盈 歌 不行，一会儿我请个萨满给他瞧瞧，要是染上瘟疫，就不能住在驿馆。女真百部孛堇都下榻驿馆，要传染上瘟疫，女真人就大难临头了。你们等等，我现在就去请萨满来。

（盈歌匆匆离去，阿疏看着盈歌背影。

阿 疏 忽里斡达，走，咱们进驿馆，先找间客房歇息。

（14）驿馆客房内。阿疏倒在床上歇息，银牌使谢十进了客房。阿疏忙起身。阿骨打认出谢十，将帽子往下遮掩，装作胆怯的样子。

阿 疏 谢将军，你也来参加阿骨打的婚宴？

谢 十 阿疏孛堇， 你别忘了，我是大辽银牌使呀，这种场合能少了我吗？

阿 疏 谢将军，阿疏言语唐突，你大人不见小人怪。

谢 十 阿疏孛堇，半拉铜子儿买个破茶壶，你就剩下嘴儿好。你谢爷今天得跟你算算账了，我来问你——

(唱) 纥石烈疆界不过数千丈，

凭什么敢与会宁逞疯狂?

阿 疏 只因为与大辽比邻接壤，

谢将军这棵大树好乘凉。

谢 十 你孝敬过谢爷多少银两，

你供养给谢爷多少牛羊?

阿 疏 近二年纥石烈牛羊不旺，

阿疏我心有数早晚补偿。

谢 十 阿疏你花舌子有点健忘，

杀箭神掠仙子是我帮忙。

到手的美媚逃出我手掌，

你拱手送皇孙安啥心肠？

阿 疏 谢将军，谢将军!

(阿疏将谢十拉到一旁，悄声嘀咕。

阿 疏 我这个马弁来路不明，我怀疑他是长白箭神的徒弟完颜阿骨打。

谢 十 谢爷当年跟阿骨打比过射箭，让我瞧看一下你的马弁。

(谢十将阿骨打帽子扯下来，上下仔细打量过。

谢 十 哈哈哈哈!好一个阿骨打!

阿骨打 谢将军，在下是契丹西京云中的皮货商，名叫忽里斡达。孛堇老爷硬说我是什么阿骨打。怎么说我也是大辽国的子民，还请谢将军恩典。

谢 十 你是契丹人?

阿骨打 在下不敢说谎。谢将军，在下欠纥石烈部落城漠北客栈老板店钱，被店掌柜的送进孛堇府。孛堇老爷照他们的规矩，将在下坐骑白马王子充公，还罚在下在孛堇府服一年苦役。在下恳求谢将军念你我同胞骨肉之情，救我出苦海。在下愿给谢将军当牛作马，再也不做皮货商了!

谢 十 你的长相跟阿骨打差不多。阿疏，你胆子不小啊!竟敢让大辽国的子民给你服苦役。你还硬把皮货商说成是阿骨打。你脑袋是不是有病?明天就是阿骨打跟伯咄氏成亲的日子，现在怎么还给你当马弁呢?

阿 疏 谢将军，你看这…(盈歌带萨满进屋来。

盈 歌 谢将军，阿疏孛堇，让萨满给这个亚海瞧瞧病，我看他像染上瘟疫了。(谢十吓得后退两步。萨满只看看阿骨打颜面，也朝后躲避。

萨 满 孛堇老爷，你说的没错，这个亚海确实染上瘟疫，必须马上居家!

盈 歌 来呀!将这个亚海送到土牢居家。老萨满，这个亚海是阿疏孛堇的马弁，你立刻给弄些草药，让他服下去。

(几位小卒将阿骨打拖走。阿疏束手无措。

盈 歌 谢将军，阿疏，女真百部孛堇、忽鲁都来参加二阿哥阿骨打的婚宴。颇刺淑惕稳吩咐了，今晚孛堇和忽鲁们都去烟花巷过夜。上好的花魁美媚可都等着你们呢!

谢 十 阿疏孛堇，咱们去乐呵乐呵?

阿 疏 谢将军请!

(15)惕稳府邸。夜深人静。只议事厅里有微弱灯光。阿骨打蒙面跳进院，进了议事厅。颇刺淑、劾者、盈歌、蒲察氏、斡带等在座。阿骨打扯下蒙面。蒲察氏迎上来将阿骨打抱住，用手轻抚阿骨打的脸，眼泪流到腮边。

浦察氏 二阿哥，我的孩子!怎么瘦成这样啊!

阿骨打 窝克、阿牟其、额其克，侄儿让你们惦记了。

浦察氏 二阿哥，回来跟伯咄氏成亲吧!

阿骨打 窝克，开弓就没回头箭。侄儿回来与伯咄氏成亲，这两年来的罪就白遭了。现在阿疏刚刚认准我不是卧底的阿骨打，就连谢十都把我当成契丹人了。

颇刺淑 谢十也没认出你?

阿骨打 没认出来。阿牟其、额其克，现在已经探明，我恩师和萨那罕就是阿疏与谢十害的。估计恩师已不在人世，我的萨那罕独奴可被阿疏送给大辽皇孙了，只是没有什么证据。再有，阿疏依仗谢十，叛乱是早晚的事情。所以，侄儿必须继续卧底﹐阿疏发难时，也好做内应。

盈 歌 阿骨打，你要多加小心。

蒲察氏 二阿哥，你捎信让三阿哥斡带给你当替身，拜堂不圆房，伯咄氏要知道能答应吗?再说伯咄忽鲁能不能为这事翻脸呢?

阿骨打 斡带，阿诨拜托你跟伯咄氏把事情解释清楚。你告诉伯咄氏，既然她喜欢阿骨打，就该相信阿骨打。

斡 带 阿诨，兜兜会尽量跟伯咄氏阿沙（嫂子）解释。阿玛在世那会儿，就叮嘱过兜兜，要协助你做大事情。

阿骨打 斡带，我的好兜兜!窝克，过了明天晚上，你就陪伴伯咄氏吧。

劾 者 唉，这个谢十说不定怎么闹洞房呢!你们别忘了，当年二阿哥跟裴满氏新婚之夜，谢十不是非要进洞房给破瓜吗?

斡 带 明晚谢十要进洞房破瓜，我就杀了他!

颇剌淑 咱们想法避免发生这种事情。你杀了谢十，女真百部就会引来灭顶之灾。小不忍则乱大谋。

阿骨打 斡带不可乱来，遇事要听阿牟其和额其克们的。好了，我得马上回去，阿疏的护卫盯着我呢。

(1 6)第二天。惕稳府东阁，婚宴接近尾声，多数孛董、忽鲁已退席。只剩主宾席仍在喝酒。主宾席坐着劾者、颇刺淑、盈歌、伯咄忽鲁、谢十、阿蔬、乌雅束等八人，斡带身着新郎倌服饰，为主宾席倒酒。伯咄氏蒙着红布在房中坐福。阿疏与谢十挤眉弄眼。

谢 十 阿骨打小崽子，别看你出去五年拜师学艺，谢爷拿你还是不在话下。今天谢爷要替你给伯咄氏破瓜。你知道什么叫破瓜吗?就是要见红!

颇刺淑 谢将军，你喝多了。来人哪，送谢将军回驿馆。

谢 十 颇剌淑惕稳，大辽第一射手、银牌使谢十，天生就有两个嗜好。一个是专吃女真娘们儿生头胎婴儿时的奶，这牛奶羊奶马奶什么也比不上人奶，养人哪!二一个就是替新郎倌新婚之夜破瓜。谢爷出任银牌使十年，替女真百部九十九个新郎倌破瓜。这伯咄氏是第一百个新娘子。谢爷我养精畜锐昨晚烟花巷的花魁都没享用，就等今晚替阿骨打破瓜呢!你说我能走人吗?

伯咄忽鲁 谢十，伯咄氏是本忽鲁的美美，请你放尊重些。

谢 十 伯咄忽鲁，谢爷给你美美破瓜，咱俩也是姻亲了。

伯咄忽鲁 谢十，你不要欺人太甚，你胆敢动我美美，我就跟你拼了!

斡 带 谢将军，只要你不伤害伯咄氏，你要什么东西我都给你。

谢 十 哈哈，你谢爷什么也不要，就想替你破瓜!

斡 带 谢将军，你胆敢动伯咄氏，惕稳府就是你葬身之地!

(伯咄忽鲁和斡带及十几名小卒亮出兵刃。

谢 十 颇刺淑惕稳，你们想造反吗?杀了银牌使，大辽国要荡平你的女真百部!来呀，巴特鲁，给谢爷看好洞房门，谁敢接近洞房，格杀勿论!

(十几名辽兵冲进东阁，与斡带、伯咄忽鲁等对恃。颇刺淑全身颤抖，盈歌拳头握紧。阿疏幸灾乐祸。谢十站起身走出东阁。

颇刺淑 伯咄忽鲁，咳!

(谢十进洞房。从灯影中可见谢十追伯咄氏，将伯咄氏按倒。斡带、伯咄忽鲁等掩面痛哭。盈歌仰天流泪。颇刺淑晕倒，被人扶走。洞房内传出伯咄氏惨叫声。斡带提刀欲冲上前去，盈歌伤伤拦住韩带

(17)松漠荒野上，谢十及护卫、阿疏及护卫骑马怆惶而逃。阿骨打紧随阿疏身后。阿疏渐渐追赶上谢十。

阿 疏 谢将军，怎么跑得这么急呀?

谢 十 阿骨打急眼了，伯咄忽鲁要拼命!

阿 疏 你是大辽银牌使，还怕阿骨打和伯咄忽鲁拼命?

(谢十松了一口气，坐骑放慢了脚步，阿疏与谢十并驾。

阿 疏 谢将军，伯咄氏让你玩得怎么样?见红了吗?

谢 十 别提了。伯咄氏比野马还难训服，头一回遇见这么厉害的新娘子，红是见着了，可是人八成不能吃阳间饭了。

阿 疏 怎么的?伯咄氏被你弄伤了?

谢 十 开头我还以为弄老实了，后来把手放到她鼻子下面一试，他妈的，还没气儿了。要不我怎么拉上你天不亮就逃出会宁城呢!

阿 疏 谢将军也有害怕的时候?

谢 十 你懂个屁!这叫光棍不吃眼前亏。阿骨打和伯咄忽鲁真把我杀了，大辽国就是荡平了女真百部，我也不能起伤回生啊!

阿 疏 谢将军，你可真狠，破瓜硬是把伯咄氏给弄伤了。

谢 十 阿疏孛堇，可累伤我了，咱们歇一会儿吧。

阿 疏 歇一会儿吧，再往前不远就是纥石烈疆界了。

(谢十、阿疏及二十几个护卫下马歇息。阿骨打坐到一边，心底流血。

阿骨打

(唱) 闻噩耗不由得气冲牛斗，

咬碎牙心滴血紧握拳头。

鸟谢十逞凶残有如禽兽，

伯咄氏守玉身气绝命休。

雪旧恨报新仇易如反手，

怕只怕女真国血染荒丘。

强忍恨放长线深藏不露，

灭契丹我要做砥柱中流。

(第三集下部完）

作家胡瑞英先生

作者简介：胡瑞英，作家。1945年3月出生于吉林省扶余县（今扶余市）。1964年中师毕业，1970年开始从事文化工作，曾任扶余县民间艺术团团长、松原市宁江区文联领导。吉林省作家协会会员，副编审职称。2003年3月出版长篇历史小说《洪皓传》（与他人合作执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