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雯说“我们也不好进去的”,宝玉小解时丫环也要背过脸去,那为什么小解要回避,洗澡却不用回避?别的丫头不能进去,碧痕就能进去呢?如果说少爷洗澡,丫头可以在旁边站着递东西,那么自然不止一个碧痕能进去,首先袭人就能进去看看怎么还没洗完,碧痕宝玉依然不可能如此大胆做些什么事。
那日晴雯说向贾宝玉:“起来,让我洗澡去。袭人麝月都洗了澡,我叫了他们来。”宝玉笑道:“我才吃了好酒,还得洗一洗。你既没有洗,拿了水来咱们两个洗。”晴雯摇手笑道:“我可不敢惹爷。还记得碧痕打发你洗澡,足有两三个时辰,也不知道作什么呢。我们也不好进去的。”
——说碧痕打发宝玉洗澡一段,是接着前文宝玉“拿了水来咱们两个洗”说的。宝玉先说要和晴雯一起洗,晴雯以我没工夫收拾拒绝,没工夫收拾,又是从上次碧痕打发宝玉洗澡一事来证明的,晴雯的话的意思就是,上次碧痕和你洗澡,洗了那么久,洗得到处都是水,你现在要和我同洗,我没那工夫去收拾。所以宝玉洗澡的时候不但碧痕在屋里,和宝玉同洗也是很有可能的。至于是否越礼,看宝玉晴雯谈及此事的自然态度,看碧痕宝玉洗澡后众人也只是“笑了几天”,并没大惊小怪,想必举动也不算是越礼的事情。
看一些影视,澡盆旁会有一个架子,搭衣服、手巾,托盘里可以放些东西,贾府不一定和这个完全一样,但是应该是类似的,碧痕的工作应该也包括准备这些,把这些都摆好在宝玉习惯的位置,宝玉洗完后再收拾起来。玩水玩这么久只见过这么一次的特例,所以被人记住了,“席子上都汪着水”应该是夏天,水变冷问题不大,宝玉“自己都会调停”,见入家塾一回,冷了自然会穿衣出来。
第五十四回的小解和洗澡略有不同,小解只需宝玉自己做,不要丫头守在边上帮忙的,她们只需要准备事后的洗手水就行,更重要的是小解属于排泄,有异味,就是同性也不会盯着人家排泄吧,这也太尴尬了。秋纹碧痕不是在宝玉脱完衣服进澡盆后才出来的嘛,那宝玉还不是要当着她们的面脱衣服啊,当然也有可能,宝玉脱到关键时候,她们转过身子回避一下,等宝玉坐进澡盆再转过身来,古代的木澡盆不是很高的么,人往里面一蹲,水中再放条大毛巾,边上的人哪能看到呢,顶多看到胸口以上的部位,这也就不需要再背着身子了。总之,我认为贾府的男性主子洗澡,不可能丫头水一放,就出去的,毛巾可以搭在架子上,中途换水,添水的工作谁做啊。我认为贾府的主子养尊处优得很,是不会因为男主子洗澡要回避,就让他们自己动手做这做那的。晴雯说不好进去,可能正因为门关着,里面情况不明,他们怕闯进去碰上不该看到的事吧。
但是,留下了一个漏洞:这样的事,若是碧痕和晴雯她们一样,其实是在外面,只是宝玉一人单独在房里玩水玩了这么久,虽然这解释了一切,他们自己也觉得自然,也没有人传说暧昧,王夫人也没生气,但我们觉得“这是宝玉闲着无聊?”;若说是碧痕也进去了,两个人单独在房里玩了这么久,而且是以“洗澡”之名,这件事被“笑了几天”,确实宝玉是“混世魔王”,但是,这么暧昧,怎么没有被其他人兴奋地传来传去,最后到王夫人耳朵?